他的手指緊緊攥著那塊碎片,關節(jié)泛白。
“它是鑰匙?!彼吐曊f,“我覺得……它是打開什么的鑰匙?!?/p>
我沒動,也沒說話。
風吹過來,把窗簾掀起來一角,露出后面那幅還沒拆封的建筑模型圖紙——是他前兩天偷偷買的,說是想試試能不能搭個縮小版的出租屋。
可現(xiàn)在他眼里沒有模型,沒有畫,也沒有我。
他只盯著那片玻璃,仿佛只要再看一會兒,就能看見那天夜里被雨水模糊的真相。
“你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嗎?”我終于開口。
他搖頭。“我不想記起所有人對我做的事。我只想知道……有沒有傷害過你?!?/p>
我怔住。
他轉過頭看我,眼神認真得讓人心疼。“如果有,我想道歉。如果沒有……我想繼續(xù)留在這里?!?/p>
太陽已經快落下去了。最后一道光線斜穿過玻璃渣的斷面,在墻上投出一道細長的光痕,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我慢慢伸出手,不是去奪玻璃,而是覆在他握著碎片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涼。
“你沒傷害過我?!蔽艺f。
他沒松手,也沒動。
光斑一點點爬上他的手腕,照見他虎口處一道淺淺的舊疤——那是上周切菜時劃的,我當時笑話他連刀都不會拿。
現(xiàn)在那道疤在夕照里變得清晰。
就像這片玻璃一樣,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我輕輕說:“如果你想記得,我會陪你一起?!?/p>
他沒回答。
只是把玻璃翻了個面,讓它折射出更多光。
屋子里越來越暗,他仍站在原地,手舉著那片殘片,像舉著一個無人知曉的答案。
窗外,暮色沉了下來。
屋內,燈還沒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