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瞬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嘴角也不由揚起:“是。”
夜色漸深,返回國公府的路上,沈勵行騎在馬上,不緊不慢。
墨風與墨影一左一右,策馬跟在后頭。
路過一處尚有燈火的街角,一陣甜絲絲的香氣隨風飄來。沈勵行勒住韁繩,馬兒“聿聿”叫了一聲,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賣糖的小攤子,老翁正準備收攤,見有客,又連忙打起精神。
沈勵行看著那攤上碼放整齊,被燈籠微光映得晶瑩剔透的龍須糖,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張靈動的小臉。
他想起之前答應過那個蠢女人,說只要治好了他母親,就給她買糖吃。
當時她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那時不過是隨口一言,后來也沒放在心上,但不知為何今天突然想了起來。
想到剛才宋氏被打板子時凄慘的模樣,這些年她在鐘家,過的也是如此凄慘嗎?
沈勵行眸色深了深。他沒下馬,只是從懷中摸出一小錠銀子,隨手拋了過去,聲音帶著慣有的懶散:“老人家,那幾包龍須糖,爺都要了?!?/p>
銀子在攤位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動,老翁驚喜地抬頭,連忙手腳麻利地將糖用油紙包好,恭敬地遞了上去。
沈勵行接過,隨手放進懷里,繼續(xù)往前走。
跟在后頭的墨影一臉納悶。
主子向來不喜甜食,嫌其甜膩歪纏,怎么今日破天荒地買了一堆?那龍須糖入口即化,綿軟甜糯,分明是小姑娘家喜歡的東西。
難道主子還有什么事,是他這個最忠心的手下不知道的?墨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只打起十二分精神,護衛(wèi)著沈勵行回了國公府。
翌日清晨,沈勵行剛練完劍,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國公夫人請他過去一趟。
他換了身家常的錦袍,信步來到母親的院落。一進暖閣,就看到鐘毓靈也在,正端端正正地坐著,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小口地啜著,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瞧見他進來,也只是呆呆地抬了下眼,沒什么反應。
“母親。”沈勵行上前行禮。
國公夫人嗯了一聲,朝他招了招手:“勵行,你過來。我問你,昨日毓靈在院子里被下毒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問她,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勵行瞥了一眼旁邊依舊傻愣愣的鐘毓靈,又收回目光,聲音平淡地解釋道:“不過是府里出了兩個吃里扒外的奴才。一個手腳不干凈的丫鬟,一個被收買的護衛(wèi),膽大包天想謀害嫂嫂。兒子已經處置了,母親不必憂心。”
國公夫人聽了,眉頭卻皺得更緊:“就這么簡單?我瞧著不像。你老實告訴我,背后主使之人是誰?”
沈勵行知道這事瞞不過母親,便也不再遮掩:“是鎮(zhèn)南侯府的宋氏所為?!?/p>
“宋氏?!”國公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震驚與怒意,“豈有此理!那宋氏好大的膽子!毓靈雖非她親生,名義上也是她的女兒,是鎮(zhèn)南侯府的大小姐!她竟敢做出毒害女兒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國公夫人氣得胸口起伏,臉上浮現出一抹薄紅:“何況毓靈如今已嫁入我沈家,是我國公府的世子妃!她這么做,是把我們國公府放在何地?這是欺我沈家無人嗎?!”
沈勵行上前,輕輕拍了拍母親的后背,替她順氣,聲音沉穩(wěn):“母親放心,昨夜兒子已經親自去了一趟鎮(zhèn)南侯府,跟鐘遠山算過這筆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