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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漢紀(jì)二十一】（第5頁）

秋季，京房出發(fā)到新豐：通過驛站呈上密封奏章說：“我先前在六月預(yù)言《遁卦》不效驗(yàn)（有誤），占法說：‘有道之人開始離去，將有寒水涌出成災(zāi)。’到了七月，果然有水涌出。我的弟子姚平對我說：‘京房可算是懂得道，卻未必算得上信奉道。您預(yù)言災(zāi)異，沒有不中的?，F(xiàn)在水已涌出，有道之人將被驅(qū)逐而死，還有什么可說的呢！’我說：‘陛下非常仁愛，對我尤其優(yōu)厚，即使因進(jìn)言而死，我還是要說?！ζ接终f：‘您這只能算是小忠，算不上大忠。從前秦朝趙高當(dāng)權(quán)，有個叫正先的人，因非議諷刺趙高被殺，趙高的淫威由此形成，所以秦朝的禍亂，是正先促成的?！F(xiàn)在我出任郡守，自己要求效力建功，恐怕功未成而死，希望陛下不要讓我成為堵塞涌水災(zāi)異（預(yù)言）的人，步正先后塵而死，被姚平恥笑?！本┓康竭_(dá)陜縣，再次上密封奏章：“我先前請求任命任良試行考功法，允許我留在朝中。議論的人知道這樣對他們不利，又無法阻隔我的進(jìn)言，所以說：‘讓弟子試行不如讓老師試行?！任易隽舜淌罚钟袡?quán)直接奏事，他們又說：‘做刺史，恐怕太守不與他同心，不如讓（京房）做太守?！@就是他們隔絕我的手段。陛下沒有駁斥他們的言論而聽從了，這正是陰蒙之氣不散、太陽失去光彩的原因。我離京漸遠(yuǎn)，太陽變色更加厲害，希望陛下不要以召我還京為難，而違背天意。邪說雖然能取悅于人，但天象必然有變，所以人可以欺騙，天不可欺騙，愿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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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房離開一個多月后：竟被征召回京，下獄治罪。當(dāng)初，淮陽憲王劉欽的舅父張博，為人奸巧，品行不端，多次向劉欽索要金錢，并想為劉欽謀求入朝覲見。張博跟隨京房學(xué)習(xí)，把女兒嫁給京房。京房每次朝見皇帝后，退朝就把談話內(nèi)容告訴張博。張博便記下京房所說的機(jī)密話，讓京房替淮陽王起草請求入朝的奏章草稿，并把這些密語記錄和奏章草稿都送給淮陽王作為憑證。石顯知道了這件事，告發(fā)京房與張博通謀，誹謗朝政，歸惡于天子，誤導(dǎo)諸侯王。京房和張博都被捕下獄，在街市斬首，妻子兒女流放邊塞。鄭弘因與京房交好，被免官貶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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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陳咸：多次詆毀石顯。后來，因與槐里縣令朱云交好，泄露了宮禁中的談話內(nèi)容，石顯暗中偵察得知此事，陳咸和朱云都被捕下獄，判處髡刑（剃發(fā)），罰做城旦（筑城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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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顯的威權(quán)日益強(qiáng)盛：公卿以下的官員都畏懼石顯，不敢稍有違逆（重足一跡）。石顯與中書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jié)為黨友，凡是依附他們的人都得到了顯貴的官位。民間有歌謠唱道：“牢邪！石邪！五鹿的門客邪！官印何其多，綬帶何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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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顯內(nèi)心也自知專權(quán)太甚：擔(dān)心皇帝一旦聽信左右耳目來監(jiān)視自己，就不時地向皇帝表示忠誠，預(yù)先取得一項(xiàng)憑據(jù)來驗(yàn)證。石顯曾奉命到各官府辦事，事先向皇帝說明：“恐怕回宮太晚宮門關(guān)閉，請?jiān)试S我憑詔令讓守吏開門?！被实弁饬?。石顯故意在深夜回來，宣稱有詔令開門入宮。后來果然有人上書控告“石顯專權(quán)，假傳詔令開宮門”?；实劭吹阶嗾?，笑著拿給石顯看。石顯趁機(jī)流淚說：“陛下過于寵信小臣，將政事委托給我，群臣無不嫉妒，想陷害我。類似這樣的事不止一件，只有圣明的君主能明察。小臣出身微賤，實(shí)在不能用一身使萬人稱快，承擔(dān)天下的怨恨。我情愿交還樞機(jī)要職，接受在后宮灑掃的差役，死而無憾。只求陛下哀憐裁處，以此保全小臣性命。”皇帝認(rèn)為他說得對，很同情他，多次慰勞勉勵石顯，加倍賞賜，賞賜及他人賄賂的財物價值一萬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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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石顯聽說眾人議論紛紛：說他害死了前將軍蕭望之，擔(dān)心天下有識之士非議自己。因諫大夫貢禹精通經(jīng)學(xué)，節(jié)操高尚，就派人向他致意，深相交結(jié)，并趁機(jī)向皇帝推薦貢禹，使他官至九卿，禮遇十分周到。于是輿論中有人稱贊石顯，認(rèn)為他不至于嫉妒讒害蕭望之了。石顯設(shè)下詭計為自己開脫，取信于皇帝，都是這一類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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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悅評論：奸佞之臣迷惑君主太厲害了！所以孔子說：“要遠(yuǎn)離奸佞之人?！辈粌H是不要任用，還要疏遠(yuǎn)并斷絕關(guān)系，堵塞其根源，這是最徹底的警戒?？鬃诱f：“政，就是正?！睘檎母荆谟诙苏约憾?。平直真實(shí)，是“正”的核心。所以對德行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然后授予職位；對才能一定要核?shí)其真?zhèn)危缓笪问聞?wù)；對功勞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然后給予獎賞；對罪過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然后施加刑罰；對行為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然后加以尊貴；對言論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然后給予信任；對物品一定要核實(shí)其真?zhèn)危缓蠹右允褂?；對事情一定要核?shí)其真?zhèn)?，然后去?shí)行。所以各種正道積聚于上，萬事萬物落實(shí)于下，先王之道，不過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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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癸亥日：任命光祿勛匡衡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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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八月，丁酉日：太皇太后上官氏（昭帝上官皇后）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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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十一月：齊國、楚國地區(qū)發(fā)生地震，下大雪，樹木折斷，房屋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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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元帝建昭三年（乙酉，公元前3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