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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晉紀三十六】（第6頁）

高句麗派使者訪問北燕，并且敘說宗族關系（高句麗自稱是北燕先祖的后裔），北燕王高云派侍御史李拔回訪高句麗。

夏季，四月

尚書左仆射孔安國去世；甲午日（初一），朝廷任命吏部尚書孟昶接替他的職位。

北燕宣布大赦。

五月

北燕任命尚書令馮萬泥為幽、冀二州牧，鎮(zhèn)守肥如（今河北秦皇島盧龍北）；任命中軍將軍馮乳陳為并州牧，鎮(zhèn)守白狼（今遼寧朝陽喀左西南）；任命撫軍大將軍馮素弗為司隸校尉；任命原司隸校尉務銀提為尚書令。

譙縱向后秦稱臣歸附，又暗中與盧循勾結。譙縱向后秦上奏，請求放回桓謙，想和他一起攻打劉裕。后秦王姚興詢問桓謙的意見，桓謙說：“我家?guī)状嗽谇G楚地區(qū)積累了恩德，如果能憑借巴、蜀的資源，順長江東下，當?shù)毓倜褚欢〞娂婍憫??！币εd說：“小水池容不下大魚，如果譙縱的才能足以辦成大事，也不會借您作為輔助了。您還是自己謀求多福吧?！庇谑谴虬l(fā)桓謙前往蜀地?；钢t到了成都，虛心招攬人才；譙縱懷疑他有異心，把他軟禁在龍格（今四川成都附近），派人看守?；钢t哭著對弟弟們說：“姚主（姚興）的話真是太英明了！”

后秦王姚興認為禿發(fā)傉檀內(nèi)外多難，想趁機奪取涼州，派尚書郎韋宗前往偵察。禿發(fā)傉檀和韋宗談論當世的治國謀略，言辭縱橫，無所不通。韋宗告辭后，感嘆道：“非凡的才能和英武的氣度，不一定只在中原華夏才有；明智的見識和敏銳的洞察力，不一定只有讀書人才具備。我今天才知道，九州之外、儒家《五經(jīng)》記載之外，還有這樣的人才?！表f宗返回后，對姚興說：“涼州雖然殘破，但禿發(fā)傉檀的權謀智略超過常人，不能打他的主意?！币εd說：“劉勃勃憑借烏合之眾尚且能打敗他，何況我出動天下的兵力去攻打呢！”韋宗說：“情況不同。形勢變化無常，欺凌別人的人容易失敗，謹慎戒備的人難以攻克。禿發(fā)傉檀之所以敗給劉勃勃，是因為輕視他。如今我們用大軍逼近他，他一定會因畏懼而全力自保。我私下觀察我們的大臣，沒有一個人的才能謀略能和禿發(fā)傉檀相比，即使憑借陛下的天威進攻，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取勝?！币εd不聽，派兒子中軍將軍廣平公姚弼、后軍將軍斂成、鎮(zhèn)遠將軍乞伏乾歸率領三萬步兵、騎兵襲擊禿發(fā)傉檀，派左仆射齊難率領兩萬騎兵討伐劉勃勃。吏部尚書尹昭勸諫說：“禿發(fā)傉檀依仗地勢險要、地處偏遠，所以才敢違抗朝廷；不如下詔讓沮渠蒙遜和李暠討伐他，讓他們互相爭斗、自取滅亡，不必煩勞朝廷出兵?！币εd也不聽。

姚興寫信給禿發(fā)傉檀說：“現(xiàn)在我派齊難討伐劉勃勃，擔心他向西逃跑，所以命令姚弼等人在河西攔截他?！倍d發(fā)傉檀信以為真，于是沒有設防。姚弼從金城（今甘肅蘭州）渡過黃河，姜紀對姚弼說：“如今朝廷大軍聲稱討伐劉勃勃，禿發(fā)傉檀猶豫不決，防守不嚴，希望能給我五千輕騎兵，突襲姑臧城門，這樣山野之間的百姓都會歸我們所有，姑臧成為孤城，沒有救援，我們就能坐取城池了?！币﹀霾宦?。姚弼進軍到漠口（今甘肅武威東），昌松太守蘇霸關閉城門抵抗，姚弼派人勸他投降，蘇霸說：“你們背棄信義，討伐同盟之國，我只有一死，絕不會投降！”姚弼發(fā)起進攻，斬殺蘇霸，長驅直入，抵達姑臧。

禿發(fā)傉檀環(huán)繞城池堅守，派出奇兵襲擊姚弼，擊敗敵軍，姚弼撤退到西苑（姑臧城西）駐守。城中人王鐘等人圖謀作為內(nèi)應，事情泄露，禿發(fā)傉檀原本想只誅殺主謀，赦免其余的人，前軍將軍伊力延侯說：“現(xiàn)在強大的敵人在城外，而奸人在城內(nèi)暗中作亂，還有比這更危險的嗎！不把他們?nèi)炕盥瘢趺茨軕徒浜笕?！”禿發(fā)傉檀聽從了他的建議，殺死五千多人。禿發(fā)傉檀又命令各郡縣把牛羊都散放到野外，斂成果然率軍出城劫掠；禿發(fā)傉檀派鎮(zhèn)北大將軍俱延、鎮(zhèn)軍將軍敬歸等人率軍進攻，后秦軍隊大敗，被斬殺七千多人。姚弼堅守營壘不出戰(zhàn)，禿發(fā)傉檀發(fā)起進攻，沒能攻克。

秋季，七月

姚興派衛(wèi)大將軍常山公姚顯率領兩萬騎兵，作為各路軍隊的后援，抵達高平（今寧夏固原）時，聽說姚弼戰(zhàn)敗，就日夜兼程趕赴姑臧。姚顯派擅長射箭的孟欽等五人到?jīng)鲲L門挑戰(zhàn)，弓弦還沒拉開，就被禿發(fā)傉檀的材官將軍宋益等人迎擊斬殺。姚顯于是把戰(zhàn)敗的罪責推到斂成身上，派使者向禿發(fā)傉檀道歉，安撫慰問黃河以西地區(qū)的百姓，率軍返回。禿發(fā)傉檀也派使者徐宿前往后秦道歉。

夏王劉勃勃聽說后秦軍隊即將到來，退守河曲（今青海海南共和東南黃河轉彎處）。齊難認為劉勃勃已經(jīng)走遠，就放縱士兵在野外劫掠。劉勃勃暗中率領軍隊襲擊齊難，俘虜、斬殺七千多人。齊難率軍撤退，劉勃勃追擊到木城（今甘肅慶陽環(huán)縣南），活捉齊難，俘虜他的將士一萬三千人。從此，嶺北地區(qū)的夷人、漢人歸附劉勃勃的數(shù)以萬計，劉勃勃都設置地方長官安撫他們。

司馬叔璠從蕃城（今山東濟寧滕州）侵犯鄒山（今山東濟寧鄒城東南），魯郡太守徐邵放棄城池逃跑，車騎長史劉鐘率軍擊退司馬叔璠。

北燕王高云冊封慕容歸為遼東公，讓他主持后燕皇室的祭祀。

劉敬宣進入三峽后，派巴東太守溫祚率領兩千人從外水（今岷江）進軍，自己率領益州刺史鮑陋、輔國將軍文處茂、龍驤將軍時延祖從墊江（今重慶合川）轉戰(zhàn)前進。譙縱向后秦求救，后秦王姚興派平西將軍姚賞、南梁州刺史王敏率領兩萬軍隊趕赴蜀地救援。劉敬宣的軍隊抵達黃虎（今四川綿陽東南），距離成都五百里。譙縱的輔國將軍譙道福率領全部兵力占據(jù)險要地形抵抗，雙方相持六十多天，劉敬宣無法前進；軍中糧草耗盡，又發(fā)生瘟疫，士兵死傷超過一半，只好率軍撤退。劉敬宣因戰(zhàn)敗被免官，封地被削減三分之一；荊州刺史劉道規(guī)也因督戰(zhàn)不力，被降為建威將軍。

九月，劉裕因劉敬宣戰(zhàn)敗，請求辭去職務，朝廷下詔將他降為中軍將軍，仍保留開府儀同三司的職位。劉毅想按嚴厲的法令懲處劉敬宣，劉裕出面保護他，何無忌對劉毅說：“怎么能因私人怨恨損害國家公義呢！”劉毅才停止追究。

乞伏熾磐因后秦朝政逐漸衰敗，又害怕后秦進攻自己，冬季，十月，召集各部落兩萬多人，在嵻良山（今甘肅臨夏和政西南）修筑城池，據(jù)守此地。

十一月

禿發(fā)傉檀重新自稱涼王（史稱南涼），宣布大赦，改年號為嘉平，設置百官。冊立夫人折掘氏為王后，立世子禿發(fā)武臺為太子，兼任錄尚書事。任命左長史趙晁、右長史郭幸為尚書左、右仆射，任命昌松侯俱延為太尉。

南燕的汝水（今河南境內(nèi)淮河支流）干涸，黃河結冰封凍，唯獨澠水（今河南洛陽新安境內(nèi)）不結冰。南燕主慕容超對此感到厭惡，詢問李宣，李宣回答說：“澠水不結冰，正是因為它靠近京城，能承接日月的陽氣啊?！蹦饺莩浅８吲d，賞賜李宣一套朝服。

十二月

乞伏熾磐到枹罕（今甘肅臨夏）進攻彭奚念，被彭奚念擊敗，率軍返回。

這一年，北魏君主拓跋珪殺死高邑公莫題。當初，拓跋窟咄討伐拓跋珪時，莫題認為拓跋珪年紀小，暗中送一支箭給拓跋窟咄，說：“三歲的小牛犢怎能承受重載呢！”拓跋珪一直記恨這件事。到這時，有人告發(fā)莫題言行傲慢，模仿君主的儀仗舉止，拓跋珪派人把當年那支箭拿給莫題看，問他：“三歲的小牛犢現(xiàn)在怎么樣了？”莫題父子相對而哭。第二天早晨，拓跋珪派人逮捕莫題，將他和他的兒子一起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