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鋼爐區(qū),熱浪更甚。
王錘頭赤著精瘦的上身,汗水剛淌下就被烤干,留下一道道白鹽漬。
他死死盯著爐口跳躍的暗紅火焰,渾濁的老眼布滿血絲。
“減火,壓死風門!”
兩個光膀子的年輕徒弟撲向風箱,拼死壓下把手。
鼓風聲驟歇。
爐內(nèi)翻騰的鐵水暗了一瞬。
“起,緩推,緩!”王錘頭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干枯的手掌在空中虛按,仿佛要把那無形的火苗按進他想要的節(jié)奏里。
爐火復又亮起,不再狂躁,穩(wěn)定地吞吐著橘黃帶青的焰舌。
王錘頭緊繃的脊背微微松弛,沙啞道:“成了……這爐……成了。”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向旁邊準備好的泥范,“澆?!?/p>
赤紅的鐵水精準注入泥范溝槽,騰起大片白煙。
鐵塊冷卻,眾匠人無不大喜——品質(zhì)再次提升一截!
新城工地上。
劉駿抹了把臉上的汗,正蹲在引水渠邊查看新鋪的水泥涵管接口。
一個市易監(jiān)的小吏幾乎是滾爬著沖過來,臉色慘白如紙,手里死死攥著一卷染著泥灰的布帛。
“侯爺!侯爺!”
“糜主事急報,徐州商隊……在泗水隘口……遇……遇劫了?!?/p>
劉駿迅速起身,一把奪過布帛。
布帛被汗水浸透,字跡模糊,但糜竺那特有的筆鋒依舊清晰:
“貨失其半,皂香盡毀。押隊趙管事及護衛(wèi)十七人殉……匪號‘一陣風’,盤踞老君山久矣……陸糧線……危矣?!?/p>
布帛在劉駿指間被捏得死緊,發(fā)出細微的撕裂聲。
他抬眼,兇光閃爍。
“老君山……一陣風……”劉駿的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冰冷刺骨。
他看向身后按劍而立的趙云,“子龍?!?/p>
“末將在?!壁w云踏前一步。
“點兵!教導營、戰(zhàn)兵營盡數(shù)出動!披甲,帶足十日干糧。一個時辰后,西門集結(jié)。”
“諾。”趙云轉(zhuǎn)身,大步流星沖向教導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