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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科舉報(bào)案（第2頁）

李閣老沉默片刻，終于緩緩點(diǎn)頭，聲音低沉卻清晰：“殿下放心。老朽雖已老邁，但眼里還容不得沙子。必會囑咐允之，以及幾位負(fù)責(zé)閱卷的門生，擦亮眼睛，嚴(yán)格把關(guān)。絕不讓一個濫竽充數(shù)、心術(shù)不正之徒，玷污了科舉的公正，玷污了朝廷的威嚴(yán)?！?/p>

“有閣老此言，本王就放心了。”蕭景哲臉上的笑容加深，重新拈起一枚棋子，“如此，這局棋，你我方能穩(wěn)坐釣魚臺，靜觀風(fēng)起云涌了。閣老，請?！?/p>

“殿下，請?！?/p>

棋局繼續(xù)，落子聲聲，清脆地敲打在寂靜的夜里。方才那番看似平淡的對話，卻已然敲定了今年科舉的陰暗基調(diào)。一場針對寒門學(xué)子、更針對東宮潛在勢力的無形羅網(wǎng)，就在這茶香與棋韻中，悄無聲息地撒了下去。無數(shù)士子寒窗苦讀十年的命運(yùn)，以及朝堂未來勢力的微妙平衡，似乎都成了這棋枰之上的籌碼，被執(zhí)子者輕描淡寫地?fù)芘?/p>

……

幾乎在同一片月色下，東宮的書房卻顯得冷清許多。

蕭景琰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眉心，放下手中的《政務(wù)要略》。案頭燭火搖曳，將他略顯單薄的身影投在身后的書架上，拉得長長的。白日里科舉主考人選的傳聞他也聽說了，王允之的名字讓他心頭蒙上一層隱憂。誰不知道王允之是李閣老的馬前卒？而李閣老雖未明確支持哪位皇子，但其對強(qiáng)勢外戚和宦官干政的厭惡是出了名的，對自己這位看似“懦弱”、身邊還跟著一個聰明太監(jiān)的太子，恐怕也難有多少好感。

他站起身，踱到窗邊，推開半扇窗。微涼的夜風(fēng)夾雜著花香涌入，讓他精神稍振。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不由想起日前柳文淵向他舉薦的那位同鄉(xiāng)杜衡。他私下翻閱過杜衡的文章，確實(shí)言之有物，見解獨(dú)到，是個難得的人才。若是他能高中……

蕭景琰輕輕嘆了口氣。哪有那么多若是？

在這深宮之中，希望往往如同這風(fēng)中的燭火，看似明亮，卻隨時可能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暗流吹滅。

他下意識地望向外間。小林子通常會在那里候著，或是安靜地整理文書，或是為他準(zhǔn)備宵夜點(diǎn)心。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那抹清瘦卻總能讓他安心的身影。

然而此刻，外間空無一人。

蕭景琰這才想起，因近日那荒誕的“龍陽”流言，為免落人口實(shí)，他不得不讓小林子暫時避嫌，夜間不再于內(nèi)殿近身伺候。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空落感驀然襲上心頭。

這冰冷的宮殿，似乎因?yàn)樯倭四莻€人的無聲陪伴，而變得愈發(fā)空曠和寒冷起來。連窗外皎潔的月色，也仿佛帶上了一層冰冷的寒意。

他并不知道，一場專門針對他以及那些像杜衡一樣、可能向他靠攏的寒門學(xué)子的陰謀，剛剛在離東宮不遠(yuǎn)的那座奢華府邸里，塵埃落定。

夜，更深了。

暗流在夜色掩護(hù)下洶涌潛行，等待著在不久的將來，掀起滔天巨浪。而這場以科舉為舞臺的較量，誰又能真正笑到最后？那看似公正嚴(yán)明的考場之內(nèi)，又將隱藏多少不為人知的交易與陷害？杜衡等人的命運(yùn)，仿佛系于懸崖之絲，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