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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暗中棋局（第2頁）

柳文淵坦然與之對視，緩緩將一枚云紋玉牌推至趙文謙面前。“此物，權(quán)當信物。趙兄若有意，可收下細思。三日后，此時此地，再聽趙兄決斷?！?/p>

趙文謙看著那枚看似普通的玉牌，手指微微顫抖，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將玉牌納入袖中，未發(fā)一言，起身離去。背影卻比來時挺直了幾分。

與此同時，杜衡則通過昔日同窗引薦，拜訪了監(jiān)察御史周正安。周正安住在一條僻靜巷弄的小院里，家中陳設(shè)簡樸，唯有滿架書籍顯示主人身份。他年紀比趙文謙稍輕，目光炯炯，帶著言官特有的銳氣。

杜衡并未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呈上了自己落第后所作的一篇《吏治十弊疏》，文中直指科場舞弊、吏部選官不公等積弊，言辭犀利，論據(jù)扎實。

周正安讀完，拍案叫好：“杜公子大才！此疏若上達天聽，必能震動朝野！可惜……唉！”他長嘆一聲，顯然深知其中阻力。

杜衡道：“周御史，文章再好，若無有力者支持，不過是一紙空文。晚生人微言輕，但相信這世上，總有不愿見社稷沉淪之人?；蛟S，希望就在看似沉寂之處?！彼庥兴?。

周正安目光微動，沉吟良久，方道：“杜公子之意，周某明白了。只是……茲事體大，需得慎之又慎?！?/p>

杜衡取出另一枚云紋玉牌，放在那篇《吏治十弊疏》上?！坝凤L骨，天下敬仰。此物，或可作為一個開端。三日后，晚生再來聆聽御史高見。”

離開周正安住處時，杜衡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并無十足把握，但至少，種子已經(jīng)播下。

而林夙這邊，亦未停歇。他通過馮靜提供的線索，設(shè)法接觸到了首輔方敬之府上一位負責采買的老仆。此人嗜賭，在外欠下不少債務。林夙并未直接出面，而是讓蕓娘安排人，假扮成放印子錢的債主，以減免債務為誘餌，套取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府內(nèi)信息，如首輔近日見過哪些客、心情如何等，試圖從中分析出蛛絲馬跡。

另一方面，對二皇子異動的監(jiān)視也在加緊。石虎派出的手下回報，周勃的親兵調(diào)動愈發(fā)頻繁，且采購的藥材數(shù)量驚人，遠超尋常府邸備用所需。這一切跡象都表明，二皇子蕭景宏很可能在策劃一次重大的行動。

多條線索如同暗夜中的蛛網(wǎng)，在林夙的統(tǒng)籌下悄然鋪開，信息不斷匯向東宮。景琰在書房中，看著林夙每日送來的密報，時而蹙眉，時而沉吟。他深知，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正醞釀著巨大的風暴。

就在柳文淵與杜衡約定與趙、周二人再次見面的前一日，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打亂了原有的步調(diào)。

這日清晨，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健突然上奏，彈劾吏部文選司郎中（李閣老心腹）貪贓枉法、任人唯親，并附上了部分“確鑿”證據(jù)。雖然證據(jù)并非十分致命，但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值吏部考選的關(guān)鍵時刻，頓時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李閣老一系反應迅速，指責劉健誣陷，雙方在朝堂上爭執(zhí)不下。老皇帝被吵得頭疼，下令徹查，卻將差事交給了刑部與大理寺，而這兩處皆有李閣老的門生故舊。

消息傳到東宮，景琰立刻召林夙商議。

“劉健此舉，太過突兀?！本扮久嫉?，“他雖屬清流，但與李閣老并非死敵，為何選在此時發(fā)難？而且，那些證據(jù)……來得蹊蹺?！?/p>

林夙沉吟道：“殿下，奴才懷疑，這背后有三皇子的手筆。他見我們按兵不動，便自己先動手，想借劉健這把刀，試探李閣老的反應，甚至希望能直接將其扳倒。那些證據(jù)，或許部分是真，但很可能經(jīng)過篡改或夸大?！?/p>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老三是想做那個漁翁?！本扮湫?，“但他此舉，也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趙文謙和周正安那邊，恐怕會因此生出疑慮，觀望風向。”

果然，午后柳文淵匆匆來報，趙文謙托人捎來口信，稱近日吏部風聲鶴唳，不便相見，鑒賞之事容后再議。態(tài)度明顯轉(zhuǎn)為謹慎。周正安那邊雖未明確回絕，但也傳話希望杜衡暫緩拜訪。

精心布局的接觸，因這突如其來的朝堂風波，被迫中斷。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

更令人不安的是，傍晚時分，馮靜那邊傳來一個模糊的消息：首輔方敬之近日曾秘密會見過來自北邊的客人，具體身份不詳，但似乎與邊境軍務有關(guān)。而幾乎同時，監(jiān)視二皇子府的眼線匯報，二皇子蕭景宏今日心情極佳，甚至在府中設(shè)了小宴，宴請了幾位軍中將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