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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景琰主戰(zhàn)（第2頁）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炸響在殿內(nèi)。一些官員面露慚色，低下了頭。

“太子殿下！”蕭景宏厲聲喝道，“你休要危言聳聽！軍國大事，豈能兒戲？自然要準(zhǔn)備周全！”

“準(zhǔn)備周全？”景琰猛地轉(zhuǎn)身，目光如利劍般直刺蕭景宏，“二皇兄口中的周全，就是坐視孤城陷落，忠良?xì)屆鼏?？就是要將大胤國土，拱手讓于狄虜嗎？！?/p>

他不再看蕭景宏鐵青的臉色，轉(zhuǎn)身面向皇帝，撩袍跪地，聲音沉痛而激昂：“父皇！兒臣昨夜得一夢，夢見朔風(fēng)城破，火光沖天，我大胤將士血染疆場，百姓流離失所！夢見秦岳將軍渾身是血，立于城頭，遙望京師，質(zhì)問兒臣，朝廷為何不救？！”

這半真半假的話語，帶著強(qiáng)烈的情感沖擊力，讓殿內(nèi)不少人為之動容。

景琰抬起頭，眼中已隱有淚光閃爍，但他強(qiáng)忍著不讓其落下，繼續(xù)道：“父皇，朔風(fēng)城非只是一城一地！它是我大胤北疆的脊梁！是萬千將士用血肉筑起的屏障！今日若棄朔風(fēng)，明日就能棄雁門，后日就能棄這京城嗎？！民心不可失，軍心不可寒，國土……更不可輕棄啊，父皇！”

他重重叩首，額頭觸碰到冰冷的金磚：“兒臣知道，倉促救援確有風(fēng)險。但固守待援，尚有生機(jī)；棄城退守，則是自毀長城，必致全局糜爛！兒臣懇請父皇，立刻下令，命京營精銳即刻開拔，輕裝疾行，馳援朔風(fēng)！糧草后續(xù)跟進(jìn)！同時嚴(yán)令周邊州府駐軍，不惜一切代價，向朔風(fēng)城靠攏，牽制敵軍！”

“父皇！”蕭景宏也急忙跪下，“太子此言，是要置我大軍于險地?。【I乃京城屏障，豈可輕動？若救援不成，反損精銳，京城危矣！”

“京城安危，兒臣豈敢不顧？”景琰立刻反駁，思路清晰，“北狄主力圍攻朔風(fēng)，后方必然空虛。我京營精銳突擊，正可攻其不備！即便不能立刻解圍，亦可大大緩解朔風(fēng)城壓力，為后續(xù)援軍贏得時間！反之，若坐視朔風(fēng)城陷落，北狄士氣大振，整合力量后，下一個目標(biāo)，必是兵力空虛的雁門關(guān)，屆時，京城才真正危矣！此乃唇亡齒寒之理！”

他再次叩首，聲音帶著一絲決絕的沙?。骸案富?！兒臣愿立軍令狀！若因救援朔風(fēng)致使京城有失，兒臣……愿以死謝罪！”

“殿下！”幾位東宮陣營的官員和部分被說動的中立將領(lǐng)驚呼出聲。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以死謝罪！這是將所有的政治生命和個人安危都押了上去！

皇帝蕭徹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他看著跪在下方，那個一向溫潤甚至顯得有些懦弱的兒子。此刻的蕭景琰，脊梁挺得筆直，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只有一片為國為民的赤誠與破釜沉舟的勇氣。這種變化，讓他感到陌生，更感到一絲……震動。

蕭景宏還想再說什么，皇帝卻猛地一擺手，制止了他。

殿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待著他的最終裁決?？諝夥路鹉塘?，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皇帝的目光在景琰和景宏之間來回掃視，他看到了景琰的決絕與悲壯，也看到了景宏眼中的焦急與不甘。他沉吟著，權(quán)衡著。放棄朔風(fēng)城，確實(shí)能暫時保存實(shí)力，但正如太子所言，后果難以預(yù)料，更會寒了天下將士之心。救援，雖有風(fēng)險，但若能成功，不僅能保住北疆門戶，更能提振國威，太子的聲望也將達(dá)到一個新的高度……而最重要的是，太子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擔(dān)當(dāng)與魄力，似乎……更像一個儲君了。

良久，皇帝終于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決斷：“太子……言之有理?！?/p>

僅僅五個字，卻讓景琰緊繃的心弦猛地一松，幾乎癱軟在地。也讓蕭景宏等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擬旨?！被实鄣穆曇艋謴?fù)了幾分帝王的威嚴(yán)，“著武衛(wèi)將軍周勃，即刻點(diǎn)齊京營兩萬精銳，三日后開拔，火速馳援朔風(fēng)城！糧草由戶部統(tǒng)籌，隨后跟進(jìn)。另，詔令北境各州府駐軍，全力配合，牽制北狄兵力，不得有誤！”

“父皇！”蕭景宏失聲驚呼。

“陛下圣明！”景琰及東宮陣營官員則是精神大振，齊聲高呼。

皇帝擺了擺手，顯得意興闌珊：“都退下吧。太子……你留下?！?/p>

百官心思各異地退去，蕭景宏在離開前，狠狠地瞪了景琰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景琰卻恍若未覺，他靜靜地跪在原地，等待著皇帝的訓(xùn)示。

待殿內(nèi)只剩下父子二人（以及遠(yuǎn)遠(yuǎn)侍立的內(nèi)侍），皇帝慢慢從龍椅上走下來，走到景琰面前。

“起來吧?！被实鄣穆曇袈牪怀鱿才?。

“謝父皇。”景琰站起身，垂首而立。

皇帝打量著他，目光深邃：“你今日……很好。有擔(dān)當(dāng)，有魄力，這才像是朕的兒子，像是一國儲君?！?/p>

景琰心中微動，面上卻依舊恭敬：“兒臣只是盡本分，不忍見國土淪喪，將士寒心?！?/p>

“嗯?！被实埸c(diǎn)了點(diǎn)頭，話鋒卻是一轉(zhuǎn)，“不過，你可知，朕為何點(diǎn)了周勃為將？”

景琰心中一凜。周勃，二皇子蕭景宏的舅舅，周貴妃的弟弟，與他們東宮素有嫌隙?；实勖髦绱耍瑓s依舊讓他統(tǒng)率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