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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朝堂駭然（第2頁）

他話鋒一轉(zhuǎn)，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此案涉及皇子，關(guān)乎天家顏面，且贓款流向尚未完全查明，部分關(guān)鍵人證或死或緘口。若操之過急，恐生大變，亦傷陛下圣心。老臣以為，當務(wù)之急，一是繼續(xù)追查贓款下落，挽回國庫損失；二是……穩(wěn)定朝局，避免人心動蕩?！?/p>

方敬之的話，看似持重，實則是在為皇帝，也為三皇子，尋找一個臺階，一個緩沖地帶。他暗示此案不宜再無限度深挖下去，以免動搖國本，甚至引發(fā)更大的政治地震。

皇帝緊繃的神色微微松動了一絲，他看向方敬之的目光帶著些許復(fù)雜。方敬之的提議，符合他一直以來平衡、維穩(wěn)的帝王心術(shù)。

然而，太子蕭景琰，顯然不打算就此止步。

就在皇帝沉吟，部分官員因首輔之言而心生猶豫之際，景琰向前邁出一步，手持玉笏，聲音清越而堅定地響起：

“父皇，兒臣以為，首輔大人所言，雖有道理，卻未中要害！”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

景琰不卑不亢，繼續(xù)道：“鹽稅之弊，蠹國已久，非一日之寒。其所動搖者，非止國庫，更是民心，是律法之尊嚴！若因涉及天家顏面便姑息養(yǎng)奸，則律法何存？公道何存？日后如何震懾天下貪官污吏？”

他目光如炬，掃過在場百官，最后落回御座之上：“至于首輔所言贓款流向不明，關(guān)鍵人證缺失……兒臣近日，恰好有所收獲?！?/p>

他此言一出，蕭景哲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連首輔方敬之也微微蹙眉。

景琰從袖中取出一份密函，正是林夙從西苑送來的那份：“此乃兒臣安插之人，冒險查得的線索。據(jù)查，三皇子蕭景哲，并非僅僅貪墨鹽稅，其更借漕運調(diào)度、西山炭礦管理等職權(quán)之便，與江南某些背景復(fù)雜的錢莊、乃至江湖勢力勾結(jié)，暗中構(gòu)建了一套獨立于朝廷規(guī)制之外的物資與銀錢流轉(zhuǎn)網(wǎng)絡(luò)！”

他每說一句，蕭景哲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此網(wǎng)絡(luò)，平日可用于貪墨洗錢，戰(zhàn)時……或可成為其調(diào)動資源、圖謀不軌之倚仗！”景琰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兒臣懇請父皇，下旨徹查漕運、西山炭礦近十年賬目，并嚴查城南‘永通’賭坊及與之關(guān)聯(lián)的江南錢莊！唯有將此毒瘤連根拔起，方能真正穩(wěn)定朝局，安撫民心！”

“嗡——”

朝堂之上，再次一片嘩然！如果說之前的鹽稅案是貪腐，那太子此刻指控的，幾乎已等同于謀逆之嫌！構(gòu)建私密資源網(wǎng)絡(luò)，勾結(jié)江湖勢力，這任何一個罪名坐實，都足以將三皇子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皇帝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死死盯著景琰手中的密函，又猛地看向面無人色的蕭景哲，胸膛劇烈起伏。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向隱忍的兒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是如此狠辣決絕，不留絲毫余地！

“蕭景琰！你……你血口噴人！”蕭景哲再也維持不住鎮(zhèn)定，猛地沖出班列，指著景琰，目眥欲裂，“你為了扳倒我，竟編造此等彌天大謊！父皇！他這是構(gòu)陷！是欲置兒臣于死地?。　?/p>

景琰卻看也不看他，只是對著皇帝，深深一揖：“兒臣所言，句句有據(jù)可查，線索已交予三司。請父皇明鑒！”

皇帝看著下方針鋒相對的兩個兒子，一個沉穩(wěn)如山，一個狀若瘋魔，又看了看手中那份沉甸甸的三司卷宗，以及景琰呈上的密函副本，只覺一陣頭暈?zāi)垦?。他知道，景琰這是將了他一軍，逼著他必須在“穩(wěn)定”與“徹查”之間做出抉擇。而景琰提供的這條新線索，其危險性，遠比單純的貪墨更令他忌憚。

殿內(nèi)陷入了一種極度緊張的寂靜，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輕了，等待著皇帝的裁決。

就在朝堂上風(fēng)云變幻，皇帝陷入艱難抉擇之際，遠在西苑的林夙，正面臨著一場無聲的殺局。

昨夜送走密信后，他心中那縷不安始終縈繞不散。趙懷安加強了戒備，明哨暗哨增加了兩倍，整個院落看似固若金湯。

清晨，天色微亮，林夙習(xí)慣性地早起，在院中緩緩踱步，活動因久坐而僵硬的身體，同時也梳理著紛亂的思緒。鹽稅案在朝堂爆發(fā)，蕭景哲必然狗急跳墻。他會如何反擊？直接針對太子？難度太大。那么，最可能的目標，還是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之一。

他走到一株老梅樹下，仰頭看著枝頭殘存的幾朵晚梅，心思卻已飛到了京城。此刻，景琰應(yīng)該正在朝堂之上，與蕭景哲進行最后的決戰(zhàn)吧？不知他是否順利？是否……遇到了麻煩？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微的、不同于風(fēng)聲的異響，傳入他敏銳的耳中。

幾乎是同時，守護在不遠處的趙懷安也察覺到了，他臉色一變，手瞬間按上了腰間的刀柄，低喝一聲：“警戒！”

話音未落，數(shù)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院落四周的陰影中、假山后、甚至屋頂上驟然撲出！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無聲無息，手中兵器泛著幽藍的寒光，顯然是淬了劇毒！

“保護林公公！”趙懷安怒吼一聲，長刀出鞘，迎向沖在最前面的兩名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