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章 暴雨天送外賣！客戶差評扣我半月工資（第2頁）

“《蒼穹紀元》懷舊服今日10:00開啟，老玩家回歸可領(lǐng)專屬禮包……”

陳默看著那條推送，愣了幾秒。

他高中時最喜歡玩這個游戲，選的是牧師職業(yè)，雖然沒什么錢氪金，但他操作好，公會里的人都愿意跟他組隊。后來因為打工太忙，手機也換了幾個，早就把游戲卸載了。

現(xiàn)在，在這個暴雨傾盆的夜晚，在他推著壞電動車、渾身濕透、連半個月工資都被扣掉的絕境里，這個熟悉的游戲圖標，像一顆在黑暗里突然亮起的火星，輕輕燎了他一下。

他抬頭看了看巷子盡頭——他家的窗戶還黑著，父母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妹妹在老家，沒人等他回去。

雨水還在砸著他的臉，陳默咬了咬嘴唇，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頓了頓，然后點開了那條推送，下面有個“下載游戲”的按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是想在游戲里找一會兒安慰，或許是想看看曾經(jīng)熟悉的世界，又或許，只是因為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太苦了，他想找個地方躲一會兒。

手指懸在“下載”按鈕上，陳默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確認鍵。

手機屏幕開始顯示“下載中”，進度條一點點往前爬。雨霧里，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讓他的眼睛里有了一點微弱的光。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在絕境里隨手按下的“下載”按鈕，即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六月的江城，像是被扔進了蒸鍋里，悶了半個月后，終于憋出了一場瓢潑大雨。

第2章

微信彈窗：“陳默，我們分手吧，你給不了我未來”

推著重達百斤的電動車走進城中村時，陳默的褲腿已經(jīng)沾滿了泥點，雨水順著電動車的車架往下淌，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水痕。巷子里的路燈壞了大半，只有零星幾戶人家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他只能借著這點光，避開路上的坑洼——前幾天下雨時，這里塌了個小坑，他上次就差點摔進去。

好不容易挪到租住的單元樓樓下，他把電動車靠在墻角，拍了拍后座上的泥，又檢查了一遍爆掉的后輪，心里估算著修車的費用：換個輪胎至少五十，輪轂要是歪了，修下來得一百多，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樓上走。這棟樓沒裝電梯，他住頂樓6樓，樓梯間的燈早就不亮了，他只能扶著滿是灰塵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濕透的襯衫貼在背上，風(fēng)從樓道的窗戶灌進來，凍得他打了個寒顫，每走一步，鞋子里的水就“咕嘰”響一聲，格外刺耳。

終于到6樓門口，他掏鑰匙開門時，手指因為凍得發(fā)僵，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鎖孔。門開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頂樓漏雨，他住的這間單間，每逢下雨天，墻角就會滲水，地上常年放著兩個臉盆接水，現(xiàn)在里面已經(jīng)接了小半盆水，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房間很小，只有十來平米，除了一張床、一個掉漆的衣柜和一張折疊桌，幾乎沒什么家具。折疊桌上放著他母親的降壓藥盒子，還有妹妹昨天發(fā)來的微信消息，說“哥，學(xué)校要交資料費，三百塊”。他之前還想著，這個月工資發(fā)了就給妹妹打過去，現(xiàn)在看來，連這點錢都懸了。

陳默把濕透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椅子上，又把褲子擰了擰水，地上立刻濕了一片。他沒開燈——電費是按度數(shù)算的，能省一點是一點，借著窗外透進來的路燈光，他走到折疊桌前坐下，掏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蒼穹紀元》的下載進度已經(jīng)到了98%，旁邊還躺著幾條未讀消息，都是外賣群里的通知，他沒心思看，只盯著那個下載進度條，心里空蕩蕩的。

高中時，他和李娜就是因為《蒼穹紀元》認識的。那時候李娜玩的是法師，他玩牧師，兩人總在游戲里組隊，李娜總說“陳默，你治療太穩(wěn)了，以后打副本我只跟你組”。高考結(jié)束那天，他們在游戲里的“情侶圣地”定了情，李娜說“以后我們一起考去同一個城市，一起在游戲里建個家”。

那時候的日子多好啊，雖然窮，但心里有盼頭。可現(xiàn)在，他沒考上大學(xué)，早早出來打工，李娜在本地讀了個大專，畢業(yè)后在一家服裝店當(dāng)?shù)陠T，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他不是沒感覺到李娜的變化——她開始抱怨他“沒本事”，開始跟他說“同事的男朋友送了她名牌包”，開始在他送外賣晚了的時候，連電話都懶得接。

陳默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摩挲著，想給李娜發(fā)個消息，問問她今天過得怎么樣，可編輯了半天，還是把消息刪了。他怕自己又會聽到她不耐煩的聲音，怕她又提起“別人的男朋友”。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微信彈窗，發(fā)信人是“娜娜”——是李娜。

陳默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他趕緊點開，以為是李娜關(guān)心他今天為什么沒聯(lián)系，可屏幕上的文字，卻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了他的心里：

“陳默，我們分手吧。”

短短七個字，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得讓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沒錯，就是“分手吧”。

他的手開始發(fā)抖，手指飛快地打字：“娜娜，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p>

消息發(fā)出去，顯示“正在輸入中”，陳默盯著那幾個字，心臟像被攥緊了一樣疼。他想，肯定是李娜今天受委屈了，或者是跟他鬧脾氣，只要他好好哄，就沒事了。

可等了幾分鐘，李娜回復(fù)的消息，比剛才更狠：“你沒做錯什么，是我不想跟你耗了。我跟你在一起四年，你還是個外賣員，連件像樣的禮物都給我買不起。我同事的男朋友，要么是開公司的，要么是公務(wù)員，只有我，跟你一起擠城中村，一起吃五塊錢的炒粉。”

“我累了，陳默。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