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明的父親日記里掉出一張折疊的紙,紙上畫著東域之門的剖面圖:門后是個巨大的心臟形狀的腔室,腔室中央懸浮著一團半金半紫的光,無數(shù)根源鐵管道從光團延伸出來,連接著地表的引流裝置。紙的角落寫著一行小字:“門是心臟的瓣膜,鑰匙是同源的血?!?/p>
“鑰匙是……”孫明的話沒能說完。
地下的轟鳴聲突然停止,暗紫色的霧氣迅速消退,露出東方天際線處的景象:一道巨大的裂縫出現(xiàn)在荒原盡頭,裂縫里流淌著半金半紫的光,像是大地睜開的眼睛。裂縫周圍的地面上,太極紋路正在迅速蔓延,所過之處,積雪消融,露出黑色的土壤,土壤里鉆出無數(shù)根源鐵管道,與裂縫相連。
“門開了。”守夜人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興奮,他們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化作暗紫色的煙霧,被裂縫吸了進去,“守門人在等你……用你的血,完成最后的融合?!?/p>
陳默的守心線不受控制地飛向裂縫,他能感覺到那里面有股強大的吸引力,像是母親的子宮,既溫暖又危險。心臟處的暗紫色星鱗與裂縫里的光產(chǎn)生共鳴,發(fā)出越來越亮的光芒。
“我們要進去嗎?”孫明的聲音帶著恐懼,他看到裂縫邊緣的源鐵管道上,纏著無數(shù)具骸骨,那些骸骨的手指都指向裂縫深處。
周正明看著父親的筆記,臉色蒼白:“日記說,門開啟的時間只有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后會自動關閉,下次開啟不知道要等多久?!彼聪蜿惸岸?,筆記最后畫了個符號,和你掌心的太極紋路一模一樣,旁邊寫著‘唯一的通道’。”
陳默摸了摸懷里的照片,影淵的字跡仿佛在發(fā)燙。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無論是為了影淵的遺愿,還是為了弄清楚凌隊長的下落,甚至是為了搞明白自己身上的秘密,都必須走進那道裂縫。
就在三人準備動身時,裂縫里突然傳來一陣心跳聲,與陳默心臟的跳動頻率完全一致。隨著心跳聲,裂縫中央的光團里伸出無數(shù)根半金半紫的絲線,像是血管,又像是守心線,朝著他們的方向延伸過來。
“它在召喚你?!敝苷魑站o了源鐵手環(huán),“父親說,守門人會識別同源的血,只有融合了雙生本源的人才能通過門?!?/p>
陳默的目光落在那些延伸過來的絲線上,絲線上閃爍著與他后頸星紋相同的光芒。他突然想起影淵在火山口說的話:“守心者與影主的本源必須有一個載體,讓他帶著兩個世界活下去?!?/p>
“載體……”陳默低聲說,心臟處的刺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溫暖,“我不是鑰匙,我是容器。”
裂縫里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絲線已經(jīng)延伸到他們面前,懸浮在陳默掌心上方,像是在等待他的觸碰。暗紫色的霧氣徹底散去,荒原上的石柱頂端,最后一點火焰熄滅了,只留下滿地的灰燼。
孫明突然指著裂縫邊緣:“那是什么?”
只見裂縫邊緣的源鐵管道上,掛著一件熟悉的東西——凌隊長的制服外套,外套的袖口繡著守心者的徽章,徽章上的星紋完好無損,只是沾著半金半紫的液體,與陳默掌心的紋路顏色相同。
“他進去了?!标惸穆曇粲行╊澏?,“凌隊長已經(jīng)走進門里了?!?/p>
周正明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筆記的最后一頁,被人用指甲刻了一行極淺的字:“守門人在說謊,它要的不是融合,是吞噬?!?/p>
陳默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些絲線的瞬間,突然停住了。他看著裂縫中央那團跳動的光,光團里隱約能看到無數(shù)張人臉在沉浮,其中一張,正是影淵。
裂縫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影淵,又像是凌隊長,還像是那個冰冷的守門人:
“過來啊,我們一起回家。”
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暗紫色星鱗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他不知道這聲音是誘惑還是召喚,也不知道門后等待他的是真相還是更深的陷阱。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走進去。
就在他邁出腳步的瞬間,周正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著他掌心的太極紋路:“你看!”
只見陳默掌心的暗紫色部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金色部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他體內(nèi)蘇醒,而這蘇醒的跡象,與裂縫里那團光的變化完全一致。
門扉已開,而鑰匙本身,似乎正在發(fā)生可怕的變異。陳默看著自己的手掌,突然不確定,走進那道裂縫后,出來的還會是自己嗎?
東方的天際線泛起魚肚白,裂縫里的心跳聲與陳默的心跳聲徹底同步,仿佛兩個世界的脈搏,在這一刻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