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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圓環(huán)之心（第5頁）

“至少十分鐘。”周正明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日記本上，那些文字立刻像活過來般浮現(xiàn)在地面，組成一個復雜的六芒星陣，“但蝕界不會給我們這么多時間?！?/p>

話音未落，幕墻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鏡面里的倒影齊齊轉過身，四張與他們一模一樣的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灰色笑容。倒影里的陳默緩緩抬手，現(xiàn)實中的陳默便感覺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它在同步我們的動作！”孫明立刻撲過來按住陳默的手臂，淡金色的本源像鎖鏈般纏住他的手腕，“周正明，快點！”

六芒星陣的光芒越來越亮，周正明的額頭滲出冷汗，本源的過度消耗讓他的嘴唇泛起青紫色：“陣眼需要……需要陳默的血！”

影淵毫不猶豫地將骨針刺向陳默的指尖，一滴銀灰色的血珠立刻懸浮起來，緩緩落入陣眼中央。血珠接觸陣眼的瞬間，六芒星陣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白光，將四人籠罩其中。

陳默感覺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那些灰色的低語越來越清晰，甚至在腦海里形成了具體的畫面——灰色的荒原上，另一個自己正站在一座由晶核殘骸堆成的小山頂端，手里捏著半塊破碎的反物質(zhì)鏡。

【看到了嗎？這才是真相?！炕疑年惸D過身，臉上的笑容帶著悲憫，【守心者和影主從來不是守護者，只是用來修補世界裂痕的補丁。當補丁不再有用，就該回到虛無里去?！?/p>

“閉嘴！”陳默在意識里怒吼，他看到畫面里的灰色陳默身后，影淵的倒影被釘在晶核堆成的十字架上，暗紫色的血液染紅了整片荒原。

【憤怒？痛苦？這些情緒毫無意義。】灰色陳默攤開手，掌心里躺著一枚暗紫色的晶核碎片，【她的本源早就被蝕界污染了，你以為剛才她救你是出于自愿？不過是本能的容器反應罷了?！?/p>

陳默猛地看向現(xiàn)實中的影淵，她正咬著牙維持著本源輸出，右肩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滲出灰色的血液。原來她早就被污染了，卻一直瞞著所有人。

“為什么？”他的聲音在顫抖。

影淵的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暗紫色的本源突然暴漲，將他的意識海包裹得更緊：“因為……你說過要一起出去看櫻花的?！?/p>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陳默的意識壁壘。他突然想起金屬小屋里的那個夜晚，影淵抱著膝蓋坐在窗邊，說她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真正的花。那時他隨口答應，等解決了蝕界就帶她去看京都的櫻花。

【真是廉價的承諾?！炕疑惸穆曇魩е爸S，【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一句空話正在被蝕界同化。你真以為雙生本源能對抗虛無？不過是加速毀滅的催化劑罷了?！?/p>

陳默的意識開始動搖，胸口的共生晶核燙得像塊烙鐵。他看到六芒星陣的光芒正在減弱，周正明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變得透明，孫明的淡金色本源也出現(xiàn)了灰色的斑點。

【放棄吧。】灰色陳默的身影逐漸與他重合，【讓我完成融合，這樣至少……她不會消失得那么痛苦?！?/p>

影淵似乎察覺到他的動搖，突然加大本源輸出，暗紫色的光帶里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那是她的記憶碎片。陳默看到了她在影族禁地的孤獨童年，看到了她第一次見到共生晶核時的好奇，看到了她在金屬小屋偷偷畫下他側臉時的羞澀。

“陳默！”她的聲音穿透層層意識壁壘，帶著泣音卻異常清晰，“別忘了你說過，守心者的職責不是守護世界，是守住想守護的人！”

共生晶核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銀灰色與暗紫色交織成螺旋狀的光帶，將那些灰色紋路硬生生逼退。陳默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鏡面里的倒影正在崩潰，灰色陳默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剝離！”他嘶吼著調(diào)動所有意識，將被污染的部分推向體外。

影淵的暗紫色本源立刻像潮水般涌來，將那團灰色本源包裹成一個繭。周正明的歸位陣發(fā)出最后一道強光，六芒星陣的線條突然繃直，像拉滿的弓弦般震顫。

“就是現(xiàn)在！”

就在灰色本源即將被剝離的瞬間，幕墻深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所有鏡面突然同時炸裂，無數(shù)灰色的碎片在空中重組，形成一只覆蓋整個火山口的巨大眼睛——那是蝕界之瞳，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陳默他們四人的身影，而在瞳孔的最深處，另一個灰色的世界正在緩緩打開。

被包裹的灰色本源突然劇烈掙扎，暗紫色的光繭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裂痕。影淵悶哼一聲，嘴角溢出暗紫色的血液，她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本源的過度消耗讓她的輪廓開始消散。

“孫明！”陳默怒吼。

孫明沒有絲毫猶豫，將僅剩的所有本源注入光繭，淡金色的光芒與暗紫色交織，暫時穩(wěn)住了裂痕。但他的手臂已經(jīng)開始石化，灰色的紋路正從指尖快速蔓延至肩膀。

“快……沒時間了……”孫明的聲音變得僵硬，像生銹的齒輪在轉動。

陳默看著逐漸透明的影淵，看著正在石化的孫明，看著搖搖欲墜的周正明，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他沒有繼續(xù)剝離灰色本源，反而將其重新拉回體內(nèi)，任由那些灰色紋路爬上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