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芳草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可是王爺還不知道呢,您不等王爺來了跟她說一聲嗎?而且裴大人之前也說了,讓您在王府安心養(yǎng)傷,不必急著回去?!?/p>
“不用了?!?/p>
裴清珂打斷她的話,將包袱放在床上,站起身來。
“父親那邊我會親自去說,你們不必多問。一會兒悄悄叫輛馬車,咱們回去就是了,切記別驚動王爺。”
她知道,若是當(dāng)面和鄭欽告別,自己定然會不舍,也會被鄭欽的眼神留住,到時她所有準(zhǔn)備好的決心都會土崩瓦解。
她不能再冒這個險了,更不能拖累鄭欽。
若是讓鄭欽知道自己要離開的消息,鄭欽也必然會沖出來阻攔,這又是何必呢?
還不如悄悄走,等回到裴家后,哪怕鄭欽知道自己離開的事了,到時主動權(quán)也會落在裴清珂手中,她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芳草還想再勸,可看到裴清珂眼中的決然時,她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只能眼睜睜看著裴清珂一步步走出房門。
裴清珂的腳步依然有些虛浮,在大牢里待了那么久,她連著生了兩場病,膝蓋又疼得厲害,雖然后續(xù)休養(yǎng)得不錯,但身體還是很不舒服。
可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堅決,仿佛走向的不是自己的母家,而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春香和芳草急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只好一左一右扶起裴清珂,和她一起離開。
沉香的想法就簡單多了,她雖然不明白裴清珂為何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但她始終牢記一件事。
小姐去哪,她就去哪,這輩子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她都不會和自家小姐分開。
裴清珂剛走出西廂房的院門,書房里的鄭欽也結(jié)束了和凌松的對話。
凌松退下后,鄭欽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空中飄落的干枯樹葉,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冰冷的葉子,上面還帶著雪水,他用指尖輕輕摩擦著葉片的紋路,心中了然一笑。
再過些時候,等他查清皇帝的底細(xì),一定逼著皇帝親自下旨為二人賜婚,將裴清珂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進(jìn)門來,再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雖然在那之前,二人還要再苦等一些時候,但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將來等待他們的就是苦盡甘來。
這輩子,他已認(rèn)準(zhǔn)裴清珂,非她不娶,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攔。
鄭欽腦海中浮現(xiàn)出裴清珂溫柔的笑臉,想起裴清珂在天牢時蒼白卻又倔強的模樣,想起裴清珂靠在自己肩膀上輕聲道謝的聲音,心中的陰霾瞬間散去不少。
而此時的門外,裴清珂已經(jīng)離開攝政王府了,悄悄來,悄悄走,沒有驚動任何人,就算有下人瞧見了,也被裴清珂隨便尋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站在攝政王府的小門外,裴清珂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朱漆紅門,和門楣上高懸的攝政王府匾額,微微揚了揚唇。
從她踏出門的那一刻開始,從此以后,她和鄭欽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了,再沒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