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煐想到這稷下學(xué)宮被朱棣的燕王府學(xué)宮生生整破產(chǎn),門可羅雀,無人問津,朱樉被老朱一頓臭罵,灰頭土臉,抬不起頭,而自己作為主事人,被株連之后被老朱盛怒之下就給咔嚓,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任務(wù)完成,順利回歸。。。。。
想到這樣完美的大結(jié)局,朱煐心中就是一陣暗爽,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任務(wù)完成的曙光,看到了現(xiàn)代社會的霓虹燈光,看到了長生不死的逍遙日子,嘴角的笑意幾乎要抑制不住,只好借著喝酒掩飾,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壞了大事。
這天命任務(wù)可不就完成了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省了他多少謀劃,多少心思,簡直是天助我也,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心想事成,一切都那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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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張平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慮和擔(dān)憂,眉頭都皺緊了,覺得這事不太靠譜,風(fēng)險太大,簡直是在走鋼絲,一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后果嚴(yán)重。
兩人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覺得此事不妥,想勸勸朱煐再考慮考慮,從長計議,不要如此倉促決定,可看到朱煐那堅定的表情和朱樉那信心十足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沒有說出口,默默咽了回去,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只能在心里干著急,盼著千萬別出什么大亂子,平安度過才好,不要惹出大禍,難以收拾。
“這。。。此法可行嗎?我怎么覺得心里這么不踏實呢?”
他心里直打鼓,總覺得不安。
方孝孺小聲用只有張平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和憂慮,眉頭擰成了疙瘩,憂心忡忡,總覺得要壞事,眼皮直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張平沉思片刻,雖然心中同樣沒底,覺得讓秦王挑大梁實在有些冒險,勝算渺茫,兇多吉少,前景暗淡,但還是低聲道:“老大此舉,想必必有他的深意,我等一時看不透罷了。老大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我們跟著便是,不必多言,相信老大就好,他不會害我們?!彼噲D安撫方孝孺,也安撫自己。
“我等尋常人的想法還是不要與老大相提并論了,既然老大覺得秦王可以,那秦王應(yīng)該。。。??梢园桑炕蛟S秦王真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本事?只是深藏不露?未曾顯山露水?是我們眼拙了?沒能看出來?”張平試圖說服自己,也說服方孝孺,盡管他自己心里也直打鼓,七上八下的,沒什么把握,只能選擇相信朱煐。
張平這話讓方孝孺不由得想到了前不久朱煐籌措湖廣賑災(zāi)錢糧的事情,那時也是無人看好,都覺得他瘋了,異想天開,根本不可能成功,是在癡人說夢,等著看他笑話。
當(dāng)初朝堂上朱煐接下籌措湖廣賑災(zāi)錢糧一事的時候,無一人看好,包括他和張平都覺得朱煐此舉太過于魯莽了,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wù),等著看他笑話的人不少,都準(zhǔn)備看他如何收場,如何下臺,甚至有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彈劾的奏章,要參他一本,讓他好看。
每曾想到,朱煐當(dāng)天就宣布要重開稷下學(xué)宮,還說服了陛下當(dāng)稷下學(xué)宮的祭酒,并宣揚要將稷下學(xué)宮建成大明第一學(xué)府,口氣大得嚇人,當(dāng)時所有人都覺得他異想天開,癡人說夢,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是在吹牛,不自量力。
同時透出口風(fēng),宣布稷下學(xué)宮將招收商賈家子弟,這更是石破天驚,引起了軒然大波,士林一片嘩然,罵聲不絕,都說他壞了規(guī)矩,辱沒了斯文,是儒門的罪人,該千刀萬剮,不容于士林。
這消息一出,在當(dāng)時那真就是如同開天辟地,震動了整個京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說什么的都有,大多是不看好,冷嘲熱諷,等著看他的笑話,看他如何收場,如何下臺。
第二天胡老三上門,個人捐款三十萬,拿下一個稷下學(xué)宮入學(xué)名額,其他商賈也共同送上了六萬兩銀子作為禮金,說是聊表心意,實際是投資未來,為自己子孫謀個前程,換個出身,抬高門楣,光耀門庭。
一日之間,整整入賬三十六萬兩銀子!簡直像變戲法一樣,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仿佛天方夜譚,如同在做夢一般,讓人難以置信。
此后數(shù)日之內(nèi)更是將剩余的九個名額賣出了四百二十七萬兩的高價!堆起來像座小銀山,晃得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再也無人敢小覷。
這事從頭到尾看的張平和方孝孺如同做夢一般,結(jié)果也是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的,對朱煐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從此對他深信不疑,言聽計從,再不敢有半分質(zhì)疑,唯他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有了這前車之鑒,此次朱煐做出讓秦王主持學(xué)宮的決定,張平雖然不解,心里直打鼓,覺得勝算不大,前景堪憂,兇多吉少,但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相信,覺得老大肯定又有妙計,能化腐朽為神奇,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就像上次那樣,出人意料,讓人驚嘆。
咱老大的眼界和謀算,又豈是咱這等凡人能看穿看透的?他既然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我們跟著做就是了,多想無益,徒增煩惱,反而壞了大事,幫了倒忙,不如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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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煐幾人又喝了幾杯酒,說了會兒閑話,見天色不早,日頭偏西,霞光漸起,便各自起身回府,約定改日再詳談具體事宜,然后便各自散去,分頭離開,各回各家。
朱允熥平日里常住朱煐家中,幾乎形影不離,像是朱煐的小尾巴,不過今天散伙之后卻并沒有和朱煐一同回家,而是單獨離開,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影顯得有些孤單,步履匆匆,帶著心事,眉頭緊鎖,愁容滿面,心事重重。
灼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將整個應(yīng)天府烘烤的如同一個大火爐,悶得人喘不過氣來,連狗都趴在樹蔭下吐著舌頭,無精打采,懶得動彈,躲避著這難熬的暑氣,街上行人稀少,都躲著日頭。
而此刻的朱允熥的心里頭卻是一陣冰涼,甚至有些慌亂,手心都有些濕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像是剛在水里泡過,連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心里害怕得緊。
他害怕。。。。害怕要和朱允炆正面對上。光是想到那個場景,他就覺得腿有些發(fā)軟,心里頭發(fā)怵,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永遠不用面對,就當(dāng)這一切從未發(fā)生過,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就好。
這要是換成一兩個月之前,在聽說自己要和朱允炆對上,朱允熥那都得腿軟,恨不得立刻躲得遠遠的,找個地方藏起來,永遠不露面,就當(dāng)沒這回事,能躲多久是多久,絕不摻和,明哲保身,絕不招惹是非。
他自小就沒有了母親,常氏在生了他之后沒有多久就去世了,他連母親的樣子都記不清,只能在畫像上看到個模糊的影子,連一點溫暖的回憶都難以尋覓,心中空落落的,沒有依靠,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