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住破劫劍胚,劍鞘上的紋路刺進掌心,卻比不過那股從靈魂深處蔓延的鈍痛——這是與姬九黎共生的代價,此刻竟因這具陌生軀體的受傷被觸發(fā)。
"原來……"他咬著牙抬起頭,正看見女子倒下前抬手一灑,漫天銀鱗驟起,在白衣男子身周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男子的劍還插在她胸口,卻被屏障擋得寸步難進,劍氣劈在銀鱗上,濺起細碎的光屑。
"若你能活著出來……"女子伸手抓住胸口的劍,指節(jié)發(fā)白,"請告訴她……我沒有放棄。"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身形像被海水融化的雪,逐漸變得透明。
蘇寒眼睜睜看著她的指尖從劍刃上滑落,最后那滴淚凝成的銀鱗飄到他腳邊,他鬼使神差地彎腰撿起,鱗片上還殘留著溫度,像極了姬九黎掌心的余溫。
"時間到了,快走!"
一道清越的女聲突然穿透凝固的時空,蘇寒猛地抬頭,看見珊瑚侍女正站在十丈外,發(fā)間銀飾劇烈震顫,指尖泛著珍珠般的白光,顯然在竭力維持某種法術(shù)。
她身后的海水翻涌成漩渦,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強行撕開這方記憶空間。
"這是千年回響之地,記憶投影承受不住活人的意識!"珊瑚侍女急得眼眶發(fā)紅,朝他拼命招手,"再不走,你的識海會被記憶碎片絞碎!"
蘇寒攥緊那片銀鱗,轉(zhuǎn)身要跑,卻見白衣男子突然抬頭——他的面容終于清晰了一瞬,竟與蘇寒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小心!"珊瑚侍女尖叫。
蘇寒只覺后頸一痛,整個人被拽進漩渦。
意識模糊前,他看見那片銀鱗在掌心發(fā)出強光,化作一扇半透明的門,門縫里漏出一線微光,隱約傳來女子壓抑的嗚咽,那聲音像極了姬九黎在滄瀾宗后山獨自練劍時,被他撞破的那聲輕泣。
咸澀的海水漫過鼻尖時,蘇寒猛地嗆咳起來。
他跪在先前那座海底宮殿的玉階上,破劫劍胚掉在腳邊,劍鞘上還沾著未干的血漬——不知是記憶里的,還是他自己的。
"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他猛地抬頭。
鮫人女王正站在祭壇前,穿著和滄月同款的鮫綃裙,眼角的淚痣在幽光中忽明忽暗,像極了記憶里那滴凝成銀鱗的眼淚。
她指尖撫過身側(cè)的水鏡,鏡面倒映出蘇寒蒼白的臉,還有他掌心那片還未消散的銀鱗。
"現(xiàn)在,你該相信了。"她的聲音輕得像海霧,"有些債,千年都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