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就算趙時洲要去送死,今晚的這席話也絕對不能傳出去。
----------------------
城外官道上,幾匹烈馬尋著夜色逆風(fēng)狂馳,趙時洲領(lǐng)頭前行,他的手中緊攥著汴州授印,一刻也不敢耽擱。
風(fēng)聲貫耳,焦慮的心緒讓他不可控地回憶起王府舊事,雖然母親去得早,但父親對他也算是細(xì)心栽培。相伴二十幾年,他怎么也不敢想父親會對他起殺心。
正當(dāng)他思索入神時,前方的岔口忽的燃起了火把,好似有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他們見狀紛紛勒停在原地,互相交換著眼神,皆是不明所以。
“殿下留步!”拿著火把的人翻身下馬,滿面堆笑著小跑到他們身前。
“殿下怎么走的這樣急?娘娘原本還想在宮中宴請您呢!”
聞言,趙時洲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胯下的馬隨著他的動作前后踢踏,彰示著他的不安。
江綰留他,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情。
“滾開!”
他的右手移向腰側(cè),握緊獸首,銀光出鞘,在黑夜中極其乍眼,可還沒等他揮下,身前就橫來了另一把長刀。
“送死不急于這一時?!?/p>
江綰的聲音驀然在趙時洲身邊響起,他環(huán)顧四周,只見不遠(yuǎn)處的草叢中沙沙顫動,一個又一個頎長的身影魚貫而出,待所有人站定,粗略一看竟比他帶走的人還多。
“江綰!想要我弒父不如明說,休要再從中挑撥!今夜唐靈的那番話就是你教她的吧?!”
趙時洲高聲呼喊道,面對這陣仗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扭轉(zhuǎn)刀鋒,選擇與他們正面對峙。
“她說了什么?”江綰聞言來了興趣,上前幾步絲毫不懼怕身前眾人的氣焰。
“她也讓你不要回南陽嗎?”
話一出口,從趙時洲怔愣的身形中,她就已然知道了答案。
“別裝了,是你暗示她如此說的,不是嗎?”趙時洲反問道。
“如此聽來這淺顯的局勢連她都看得真切,而你卻不能,真是有些可笑。”江綰嘲諷道。
“你生母早逝,繼室唐氏待你生疏,爾后她有了自己的嫡子更是視你于無物,不過好在南陽王待你如舊,從小到大盡心盡力的栽培你,許你傳承他的爵位,如今你聽聞他要殺你,自然無法接受,急于求證。。?!?/p>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火光,今夜來勸趙時洲,她絕不是看見父子相爭于心不忍,而是她不能讓趙時洲手中的兵馬動身。
根據(jù)唐靈的暗示,無論朝廷派去南陽王府的到底是楚南柯的人還是趙弘的人,他們都有同一個目標(biāo)————打著滅妖妃的名義,‘輔佐’新帝。
齊王在暗處蟄伏已經(jīng)令她煩擾不已,若是南陽王又殺子奪取兵符,帶趙氏旁支舉兵而起,那她可真就要將這政權(quán)拱手相讓了。
所以在趙時洲到來之前,這條路就已經(jīng)被她的人里里外外全部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