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看身后如雨的泥石,身體如同炮彈般沖向棧道起點方向那個剛被泥石流削薄了一層的崖邊!
“啊——!”鐵牛發(fā)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咆哮!不是恐懼,而是將全身力氣瞬間炸開!
借著前沖的慣性,他那條未受傷的腿狠蹬在一塊還算穩(wěn)固的硬巖上,身體凌空而起!同時,那只抓著螺旋木條和石楔的粗壯手臂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掄開!整個身體如同拉滿的巨弓!
嗚——!
石楔帶著破空尖嘯,狠狠貫入剛才啞巴找到的那塊堅硬無比的巖縫位置!碎石飛濺!
噗!咔嚓!
石楔的尖端狠狠楔入巖縫!尾部牢牢卡住裂縫邊緣!幾乎同時!鐵牛另一只手上的螺旋木條已被他狠狠甩了出去!如同狂蟒甩尾!那細韌的黑繩帶著嗚嗚的風聲!螺旋尖頭的木條如同鉆透朽木的鐵鉆,在巨大的力量下打著旋兒激射而出!目標!正是對面棧道斷裂缺口之后、第一根看起來還算完整的主梁圓木!
啪!咔!
刺耳尖銳的木屑飛濺聲!螺旋尖端如同釘子般硬生生扎入了對面那根粗圓的棧道主梁內(nèi)部!尾部的倒鉤狠狠卡死!
另一根!
幾乎就在第一根木條甩出的同時!鐵牛手腕猛地一抖!黑繩的另一端,第二條同樣帶著螺旋尖頭的木條被他以同樣的巨力猛地擲向更遠處!這一次目標是更前方棧道中段靠上位置,一根略微凸出于崖壁之外、如同天然樁頭的堅硬短巖柱!
嗚啪——!
第二條黑繩帶著致命的精準,螺旋尖頭再次深深釘入巖柱縫隙!繩索瞬間繃直!
兩條黑繩,如同兩道致命的鐵鎖!一條釘死在對岸棧道殘骸的主梁!另一條釘在崖壁中段的巖樁上!中間跨越了將近兩丈的死亡裂谷!繩身繃緊,在半空中劇烈地嗡嗡震顫!
這根本不是一條完整的梯子!兩條平行的黑繩在風中顫抖著,沒有任何踏板!人只能手足并用攀緣過去!
噗通!嘩啦!
就在鐵牛掄開膀子拼死擲出兩條盤龍索的剎那!他立足的崖邊泥石又崩塌了一大塊!他那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下一挫!
“呃!”鐵牛臉上肌肉因巨大的牽扯力瞬間扭曲!那條被墨綠凍住爛肉的傷腿猛地一軟!身體頓時向外歪倒!
千鈞一發(fā)!
啞巴!如同一道融入巖石的灰影!在這電光火石間已經(jīng)如同壁虎般貼地撲至!他粗糙如同樹皮的手掌狠狠抓住鐵牛背心破爛的衣服!硬是憑借著瞬間爆發(fā)的蠻力,將這個沉重如鐵塔的身軀向后拖拽回相對安全的崖壁內(nèi)凹處!
咔啦!
鐵牛剛才踩踏的位置,一大塊厚重的崖石裹著泥沙再次轟然崩塌,墜入深淵!只留下深不見底的黑洞!
“鐵牛!”啞巴沙啞的喉嚨里爆出一絲撕裂的干吼。鐵牛癱坐在泥濘里,臉色蠟黃,豆大的汗珠混著泥水從額頭滾下,那條傷腿肉眼可見地在劇痛下抽動,剛才那拼命的一擲幾乎榨干了他殘余的力氣,也徹底撕裂了被龜甲寒氣強行封住的凍傷爛肉邊緣!黑紅的膿血正順著綁腿浸透出來!
盤龍索成了!
羅烈那雙仿佛浸在血里的獨眼死死盯住那兩條在深淵寒風里嗡嗡震顫的黑索,如同審視一條通往冥府的通道。沒時間慶祝。他猛地回身,猩紅的目光掃過驚魂未定、剛剛從泥水里爬起來的眾人,最終落在離崖邊最近、剛摔得七葷八素的陳啟身上。
“上索!”羅烈的命令如同冰錐貫耳,帶著血腥的緊迫,“陳啟!你先走!”
陳啟胸口猛地一窒!劇痛混合著巨大的憤怒沖上腦門!讓他第一個走這根懸在半空的索!分明是拿他當擋死鬼!試探索道能承受多少!也賭他那殘符在生死關(guān)頭會不會再爆發(fā)護主!這獨眼閻王是要榨干他身上每一分價值!連死都不肯給個痛快!
他死死盯著那雙血眼,恨不得從里面剜出肉來!想拔腿跳下深淵給這王八蛋看!可殘符在胸口的冰冷觸感如同毒蛇在吐信,提醒著他一旦徹底激怒羅烈,那柄剝皮刀下一秒就能把他和楊少白、蘇離一起開膛破肚!
“操!”陳啟從喉嚨里滾出一個粗啞混著泥腥味、壓抑著無盡怒火的音節(jié)。他狠狠抹了一把臉上冰冷滑膩的泥水,踉蹌著站起身。胸口里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