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裙被漿洗得硬邦邦的,邊緣處還沾著些不明污漬,在暖閣奢華的陳設(shè)中顯得格外刺眼。
“這件衣服才配得上你的身份?!苯屎笥孟掳椭噶酥傅厣系拇植既?,“那身石榴紅的宮裝,穿在你身上簡直是玷污了它?!?/p>
姜繆笑了。
端著身子,行禮謝恩。
“衣服不過是蔽體之物,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說法?在窮苦人家眼里,別說這樣的粗布裙,就算是破麻袋,只要能擋風(fēng)遮雨,就是好東西。若是在南楚,有人能賞我和母親這個(gè)一件衣服,那就是幫了大忙的恩人?!?/p>
她話音一轉(zhuǎn),美眸流露出幾分遺憾:“不過,念安如今已經(jīng)是公主了,就算自己不在意穿著,為了不給陛下丟臉,也要注意著裝?!?/p>
姜皇后本為了羞辱她。
她原本以為姜繆會(huì)哭鬧,會(huì)求饒,卻沒料到姜繆絲毫不惱。
當(dāng)真行禮謝恩,收下了衣服。
還說得滴水不漏。
如此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頭發(fā)堵。
和之前那個(gè)哭哭啼啼的模樣截然不同。
“混賬!在本宮面前裝什么公主?!?/p>
掌事宮女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按姜繆的肩膀:“還不快跪下給娘娘賠罪?”
姜繆側(cè)身躲開,目光平靜地迎上姜皇后的視線:“娘娘若有吩咐,我聽著便是。但若要下跪,恕難從命。我身為公主,穿的是您的小姑子我母親的舊衣,只跪天地和陛下,不能跪您?!?/p>
“小姑子?”姜皇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一個(gè)送出去的禮物,算什么小姑子?!?/p>
“聽說你娘在南楚和成百上千的男人睡了,那南楚千萬男兒豈不是人人都該被你叫一聲爹?”
姜繆的臉色終于變了,這么不堪的話羞辱她母親。
沒人看到她是怎么動(dòng)的。
就像一朵晚霞撲向皇后,等一旁的宮女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姜繆已經(jīng)騎在皇后的身上,手上捏著剛才碎在地上的瓷片,鋒利的刀口就貼在皇后唇邊。
目光像淬上毒藥一樣狠毒。
“娘娘只管試試,只要你再說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