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便絕非偶然。
姬北辰心中明鏡似的,這位岑夫子,是在用一種不露痕跡的方式在點撥他。他每次都會默默將那些書籍認真研讀,然后將收獲記在心里,對岑夫子的方向鄭重行上一禮,雖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但他心頭的感激卻與日俱增。
這一日深夜,姬北辰并未入睡,而是在偏殿中,依照《竅穴通感初解》和《紫府識海初探》中的一些粗淺法門,嘗試感應星辰之力。他盤膝而坐,心中默念那十六字引子:“星輝入竅,照見紫府;心接寰宇,神游太虛?!?/p>
起初,依舊是一片沉寂。體內如死水,神魂如枯井。
但當他念到“心接寰宇”四字時,精神高度集中,仿佛整個人的意念都要脫離這具殘破的軀殼,投向那冥冥中的無盡星空。
突然!
他眉心識海深處,那股沉寂了數日的灼熱感猛地跳動了一下!如同心臟搏動!
緊接著,他恍惚中“看到”,一絲微不可查的、冰涼的銀色光輝,仿佛穿透了守藏閣厚重的屋頂,無視了空間的阻隔,悄無聲息地落入他的眉心,融入那團灼熱之中!
“轟!”
一聲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輕微轟鳴在識海炸響!
那扇“神秘之門”的幻影再次浮現,雖然依舊模糊,卻不再帶來劇烈的痛苦,反而散發(fā)出一種古老而浩瀚的波動。與此同時,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如同布滿裂痕瓷器般的神魂,似乎被這一絲微弱的星輝浸潤,傳來一絲極其細微、卻真實無比的舒泰感!
雖然只有一絲,雖然轉瞬即逝,但那困擾他三年、不斷惡化的神魂之傷,第一次出現了被滋養(yǎng)的跡象!
姬北辰猛地睜開雙眼,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嚇人,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與希望。
“星輝……真的可以入竅!”他低聲自語,聲音帶著顫抖,“《星輝引》……這條路,是對的!”
他強壓下心中的狂喜,再次嘗試,卻發(fā)現那絲星輝仿佛只是偶然的恩賜,再難接引。但他并不氣餒,有了這第一次,便證明了他并非毫無希望!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那兩句口訣的功效,更與他眉心的異變、與這守藏閣的特殊,甚至與那位神秘的岑夫子,都有著莫大關聯。
就在姬北辰于守藏閣內初步觸摸到星辰之力的奧秘時,西岐城乃至整個洪荒的暗流,并未因他的“避世”而平息。
大長老姬桓的府邸,密室之中。
“三個月?哼,自尋死路!”姬云海臉上滿是興奮與猙獰,“祖父,我們是否要在守藏閣內……”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姬桓端坐主位,眼神陰鷙:“愚蠢!守藏閣有那個老酒鬼在,誰敢輕易動手?況且,此時他若出事,所有人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p>
他沉吟片刻,冷笑道:“不必我們親自動手。他不是要證明文華武道嗎?武道考核,可不是紙上談兵。三個月后,自有‘意外’等著他。如今朝歌使者不日將至,據說是為星墜之事,尤其是為墜星崖而來。這才是頭等大事,若能在朝歌使者面前,坐實他‘災星’之名,或利用墜星崖再做些文章……屆時,無需我們動手,姬昌也保不住他!”
姬云海眼睛一亮:“孫兒明白了!”
朝歌,人皇宮深處。
一份關于西岐星墜及墜星崖的密報,被呈送至御案。九龍椅上的身影籠罩在朦朧的皇道龍氣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道淡漠而威嚴的聲音響起:“星墜指向西岐墜星崖?有趣!”
他略微沉吟后,帶著命令口吻道:“著欽天監(jiān)派員,前往西岐,一探究竟??纯词钦嬲奶鞛模€是……人禍?!?/p>
旨意傳出,一股無形的壓力,開始向西岐匯聚。
而這一切,暫時都與守藏閣偏殿內,那個正對著窗外星光,努力捕捉那絲微弱星輝的少年無關。
他如同蟄伏的幼龍,于無人問津的角落,貪婪地汲取著養(yǎng)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