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收傘,拂去斗篷積雪,示意林不覺落座。
“這是‘雪頂含翠’,今年頭采?!彼〔韫?,素手輕揚,茶葉如碧玉落壺,“以山泉煮之,可清心寧神。”
林不覺盤膝而坐,蒲團微涼。他下意識以《律武天書》中“靜脈訣”調(diào)息,內(nèi)息如溪流繞體,竟覺四肢百骸通泰,連左臂寒毒都似被壓制。
水沸,茶香四溢。
沈知微斟茶,動作如行云流水,無半分煙火氣。茶湯澄碧,入口微苦,繼而回甘,喉間似有清泉流過。
“好茶。”林不覺由衷道。
“茶如律?!鄙蛑⑤p啜一口,“初嘗苦澀,久之回甘。若只求甜,便失其本?!?/p>
林不覺點頭。
兩人靜坐,看山間云卷云舒。
良久,沈知微忽然道:“你可知,律武司重建,最難處不在查案,而在——立信。”
“立信?”
“百姓畏權(quán)貴,信鬼神,卻不信律?!鄙蛑⒛抗馇謇?,“霍驍焚赤狼部,無人敢言;李玄真放噬心蠱,百姓自危。律武司若不能讓百姓信‘律可護我’,便是空殼?!?/p>
林不覺心頭一震。
“所以,你需做三件事。”沈知微放下茶盞,“一、速審霍驍案,昭雪赤狼部;二、開律堂,讓百姓可訴冤;三、立律碑,刻律條于市井?!?/p>
林不覺凝視她:“沈姑娘……可是為律武司謀劃?”
“非也?!鄙蛑⒋浇俏P,“我為天下人謀劃。”
林不覺默然。
亭外,雪又悄悄下了起來,細密無聲,將整座山裹入一片素白。
兩人靜坐飲茶,無言勝有言。
就在此時,林不覺袖中律骨忽生微鳴——非警兆,而是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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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望向山下。
沈知微似有所覺:“你感覺到了?”
“律骨有應。”林不覺低聲道,“似有同源之物,在十里之內(nèi)。”
沈知微點頭:“我正要說此事?!?/p>
她從懷中取出一錦囊,打開,取出一枚青銅殘片。
殘片約掌心大小,形制古樸,表面無銘文,卻隱隱有律紋流轉(zhuǎn),與林不覺律骨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