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他們就這樣進入了冷戰(zhàn)。
沒有吵架,沒有摔門,也沒有指責。只是那一天之后,沉紀雯沒有再回自己的臥室睡覺。
她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那張三人位的米色皮沙發(fā),每晚睡醒后總覺得后腰像斷了似的疼。
頭一晚還有點憤怒地把抱枕當枕頭,第二晚就只剩下沉默。第三晚,她甚至想過干脆去睡書房那張沒用過的折迭床。
那是有次他們一起在商場抽獎得來的。
那天難得大晴天,風也不大。
她看見服務(wù)臺邊有個活動架子,隨口說了句“要不試試?反正填個名字”。
他雖然嘴上說“還不如直接花錢買”,但還是跟著一起走了過去。最后他們抽得了三等獎,她得意地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眉眼都是亮的。
他沒說什么,只是笑了聲,低頭把床扛到肩上,順手把手上的紙袋全給她拎著。
后來他們總說要放到二手市場賣掉,結(jié)果誰都想不起來去做。
但很快她又推翻了這個念頭。因為那也不是“她自己的床”,那背后,有他的影子。
而她的房間,她暫時回不去。
她說服不了自己走進去。每次需要用浴室時都必須緊閉著雙眼不看向那張床。
不是怕,而是本能地拒絕回到那個“出事的場所”。
沉時安卻沒有逼她。
他沒有像從前那樣說軟話,沒有追問,更沒有試圖道歉或解釋。
他甚至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沉得住氣。
這反而讓她更加無力。
要是他大聲爭吵,甚至再次出手,她還有力氣反駁、喊叫、推開他、撕破這層彼此都在維持的假象。
可他不。
他只是坐在餐桌那頭看文件,有時抬頭掃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翻頁。偶爾她進廚房,他出客廳,兩人恰好擦身而過,也只是輕輕一偏頭,像對陌生室友的禮貌回避。
她知道,他這么沉得住氣,恰恰是因為他看得太清楚。他比她更知道,再逼一句,她會躲得更狠。
這卻讓她更惱。
她不習慣在公共空間入睡、不習慣半夜醒來水都喝不到、不習慣洗完澡穿著浴袍走出浴室時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客廳,頭也不抬地翻書。
那個竹節(jié)手柄的馬克杯,每天早晨都洗得干干凈凈,放在餐桌上,杯底墊著那個她當初在學校跳蚤市場淘回來的陶藝杯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