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扭頭看去,一個身穿皂色麻衣的少年道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旁。
“供桌下面太悶了,藏在那里不會舒服的?!彼贿呎f著,一邊拉著她往殿右側(cè)走,橫拉開神女像身后的一塊木板。
弱水沒想到在神女像背后還有這樣一小方狹長空間。
里面灰蒙蒙的,架子上堆放著褪色的金箔香火,還耷拉著一些被鼠咬破了的五彩幡帳,亂七八糟的東西將這處側(cè)間擠成一條逼仄的細(xì)徑,斜光從上方直欞小窗投射進(jìn)來,落在一尊一人高的舊木雕神像上。
不過,躲在這倒是比供桌下好多了。
她轉(zhuǎn)過身正要向他道謝,就聽見門外殿堂傳來丹曈清脆的聲音,“……剛剛過去那個穿緇衣的道姑身量和妻主有幾份相似,許是少夫郎看錯眼了,我們還是先上香還愿吧?!?/p>
道姑也在熱情洋溢的附和,“小子說的正是呢,還愿信書最好還是由韓施主親筆書寫,信與金箔一同焚燒,昊天媧皇大帝會感受到韓施主的誠意的。”
真真是冤家路窄,她前腳進(jìn)了殿,韓破后腳就跟上,還好她找了這么一個絕妙的地方暫時躲起來。
但是現(xiàn)在又該怎么去找阿玳呢?
弱水正喜憂參半,斜眼一瞟,就見少年道人握住門上橫木就要推門而出,一副幫助完她,揮揮袖子就要瀟灑離去的樣子。
她簡直要暈倒,這個少年早的時候不出,晚的時候不出,偏偏在韓破進(jìn)來后要出去。
弱水撲過去一把握住少年手腕,“對不起,你先等……”
而少年道人好像就在等這一刻,在她碰上的一瞬就松開木門,由著她抓著還晃了晃。
手下腕骨沁涼的像雪捏成的,又被抱在骨頭上的皮肉溫意中和,握在手心里便只覺得若有若無清涼,弱水不由一愣,一個莫名想法從心底浮起。
她抬睫看去,眼前的之比她高了一頭的少年像是用冰雪雕砌成,灰白的眉睫下是如琉璃一般清透的眼瞳,唇色淡櫻,整個人清靈空秀到極致,唯獨(dú)眉心的一點(diǎn)朱砂,為他增添一抹綺艷。
弱水無聲張了張嘴,試探著問,“阿玳?”
他定定看著她,眨了眨眼睛,這才輕悄地笑了一笑,像叁月里雪霧消融,露出一池暖融融的春水,和著枝頭一點(diǎn)鵝黃嫩綠。
芥兒誤她啊,說什么沒有存在感,讓她以為和芥兒長得一樣,不過堪堪齊整。
沒想到竟和墨藻的精致漂亮不相上下,是另一種空靈剔透的美。
弱水尚在心蕩神搖,這位美少年就身姿一晃,猛地向她傾倒過來。
“哎。”她被壓的后退幾步靠在墻壁上,腰也被皂袖緊緊的環(huán)住,清冷的氣味裹的她密不透風(fēng),阿玳額頭抵著她額頭,喃喃道,“阿弱阿弱阿弱……你生我的氣,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p>
弱水頓時從美色中清醒了,將他臉推開些,認(rèn)真問,“什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