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登秦:“婚書?應下?迎娶?”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從未有過的尖銳和抗拒,在寂靜的江岸邊顯得格外刺耳。
扶登秦:“先生!您在說什么?!”扶登秦踉蹌著后退一步,遠離了公孫止身側(cè),仿佛他身上帶著某種令她恐懼的東西。
她的目光在公孫止沉靜的臉和謝覆舟驚愕、甚至帶著點看好戲的表情間來回掃視,混亂、憤怒、被冒犯的感覺如同巖漿般噴涌而出!扶登秦:“我扶登秦的婚事,何時需要他人代我應下?!”她盯著公孫止,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帶著酒醒后的冰冷和決絕:“先生于我,是師長,是兄長!秦兒敬您,重您,但絕無半分男女之情!從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絕不會有!”扶登秦深吸一口氣,xiong膛劇烈起伏,像是要將積壓的所有情緒都吼出來:“這婚約,我絕不認!”話音未落,她不再看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公孫止,也完全無視了旁邊提著大雁、表情精彩紛呈的謝覆舟。
她猛地轉(zhuǎn)身,水青色的袍袖在夜風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頭也不回地朝著遠離篝火、更深沉的黑暗江岸奔去!腳步踉蹌卻異常堅定,仿佛逃離一個可怕的夢境。
原地,只剩下兩個男人。
公孫止負手而立,深藍官袍在江風中紋絲不動,唯有緊抿的唇線和驟然變得深不見底的眼眸,泄露了他內(nèi)心翻涌的驚濤駭浪。
他看著扶登秦決絕逃離的背影,袖中的手緩緩握緊。
謝覆舟則提溜著那對還在撲騰的大雁,臉上的表情從錯愕到震驚,再到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最后竟扯出一個帶著點幸災樂禍和“果然如此”意味的痞笑,低聲嘟囔了一句:“嘖……公孫止啊公孫止,你這‘兄長’……當?shù)每烧鎵颉谩摹?/p>
”而公孫止甚至沒理會謝覆舟的調(diào)戲,甩開袖擺朝著宴席的方向離開了。
公孫止離開后并未立刻回到席位上,他沿著江邊走了一陣。
恰逢此時,蕭春和也從席位離開,只見她獨自站在一處遠離篝火的帳篷陰影里。
月光勾勒出她單薄而僵直的背影,那身華貴的天水碧宮裝此刻只襯得她無比孤寂。
公孫止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何事。
但自己和蕭春和畢竟同門一場,他一路看著自己這個“師妹”,為了家族利益離開了云山書院,為了所謂的“愿得一心人”的愛情,做了樊籠里的金絲雀。
有些話想對蕭春和說很久了,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
公孫止平靜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太子妃。
”蕭春和猛地一僵,迅速用指尖抹過眼角,再轉(zhuǎn)身時,臉上已恢復了慣有的平靜。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師公孫大人。
”蕭春和自己當時不顧公孫止的勸阻執(zhí)意下山時,公孫止好像就說過“以后再不必喊他一句師兄,大家形同陌路。
”故而現(xiàn)在怕是二人私下,她聽見那句“太子妃”后,也再沒有喊“師兄”了。
公孫止看出了她的異樣,沒有走近,保持著疏離而禮貌的距離,目光如古井深潭:“夜色已深,風露寒重,太子妃當保重鳳體。
”蕭春和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多謝公孫大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