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侯府待了多日,其實也學(xué)了一些場面上的話,
她之前假做懷孕糊弄周家人、應(yīng)付太子就都做的挺好的,只是現(xiàn)下見了白玉凝,她還是無法像是什么事兒都沒有一樣,應(yīng)下這一聲“嫂嫂”。
見柳煙黛不言語,白玉凝毫不在意。
她連趙嬤嬤一個下人的冷臉都能忍下,更何況是柳煙黛呢?
只見白玉凝緩緩伸出手來去摸向柳煙黛的手,眉目溫婉,面帶歉意的輕聲道:“我知道嫂嫂并不喜我,但我還有話要與嫂嫂說,今日二公子去嫂嫂院里,實屬無禮,但也是他關(guān)心則亂,還請嫂嫂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兒上,莫要與婆母告狀。”
柳煙黛聽見白玉凝的話的時候,徒然升起一股危機(jī)感。
怎么就叫上“婆母”了!
這院子里只有她能叫婆母!
她才是婆母唯一的寶貝兒媳!
爭周淵渟那個廢物東西就算了,怎么今天還來跟她搶婆母了哇!
頭一次,柳煙黛明白了什么叫“爭寵”,也明白了為什么后院里那些女人那么狠,更明白了方姨娘為什么要狂扇霞姨娘的巴掌。
爭寵可不是爭幾口吃的,這是要把她的心肝往外面挖呀!真要是讓白玉凝上位了,她以后就不是婆母最疼愛的兒媳了!
而且,白玉凝肚子里還有孩子呢,那是個真真切切的孩子,她肚子里有什么?她肚子里只有剛吃的粉條??!
這日后婆母要是突然疼起來了白玉凝,她日子可怎么過?她可怎么活!
那一刻,柳煙黛如同身家穩(wěn)固、備受寵愛的正室突然看到了花枝招展心機(jī)深沉的小妾一般,難免升起了濃濃的排斥之意。
雖說她知道她才是婆母的心頭肉,也知道婆母最疼愛的是她,更知道白玉凝威脅不到她的地位,但是那種油然而生的厭惡感根本無法隱藏,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有可能跟她爭奪婆母的寵愛,她就覺得頭皮都跟著繃緊了。
沒人會眼睜睜瞧著獨屬于自己的好東西被旁人搶走的,就算是兔子急了也要蹬鷹呀!
柳煙黛那銹了十來年的腦子突然就動起來了,連帶著嘴皮子都活法起來了,頭一次對人口出惡言:“你——你還尚未進(jìn)門呢,稱不得婆母,婆母也不會要你晨昏定省?!?/p>
她頭一回端起世子夫人的架子,訓(xùn)斥白玉凝道:“回你的劍鳴院去,沒有婆母的命令,你不當(dāng)出來?!?/p>
白玉凝爭周淵渟的時候,柳煙黛唯唯諾諾,白玉凝爭秦禪月的時候,柳煙黛重拳出擊!
為了婆母的寵愛,煙黛站起來了!
而白玉凝瞧見柳煙黛這般急躁的時候,淡粉色的唇微微勾起,柳眉微挑,眉眼間閃過幾分淡淡的譏誚。
當(dāng)時她們左右無人,丫鬟們瞧見主子們言談,都識趣的退了兩步,白玉凝軟著聲調(diào),慢悠悠的說:“嫂嫂何必如此動怒?我有了馳野的孩兒,入府門來是遲早的事,不必因為過去那點事兒揪著不放吧?當(dāng)初我便與大家說清楚了,是大公子纏著我,非是我纏著大公子,嫂嫂何必將大公子的罪責(zé)怪到我身上來呢?”
她知道柳煙黛不喜歡她,當(dāng)初在花閣之中,柳煙黛特意帶著周淵渟經(jīng)過了她的花閣,導(dǎo)致她在侯府之中地位急下的事她一直都記得,別看柳煙黛這個女人面上乖順聽話,背地里手段也不少!
而且,之前周淵渟分明是那樣討厭柳煙黛的,但是后來在那一日二皇子攜她來的宴會上,她親眼瞧見周淵渟對柳煙黛關(guān)懷備至。
能在短短十幾日之間,讓周淵渟愛上她,這個女人定然是有點心機(jī)的,只是外人瞧不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