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個球!官兵也好,畜生也罷,擋了咱們的路,一斧子劈了就是!”
許青山?jīng)]說話。
他只是瞅著那地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一片冰冷。
他曉得,這趟渾水,比他想的,還要深。
前頭,是燕王府的精銳。后頭,是吃人的惡鬼。
這路,已是死路。
可他,沒得選。
他必須得從這死路里頭,硬生生的,給自個兒,也給那石老山幾百號人,開出一條活路來。
客棧的柴房里,油燈的光,把五個人的臉,都照得有些發(fā)白。
那張用獸皮畫的,早就看不清模樣的地圖,就攤在地上。
許青山的手指,在那條標(biāo)記著“廢棄鹽道”的,彎彎曲曲的線上,停住。
“就是這兒?!?/p>
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子不容置疑的勁兒。
“咱們不進(jìn)那冰風(fēng)谷。那地方,是死的。咱們繞著它走,從這后頭的雪山,翻過去。”
王虎瞅著那地圖,那眉頭,擰得跟個疙瘩似的。
“公子,這道,比那冰風(fēng)谷,怕是還要難走。那老獵戶說了,雪山衛(wèi)天天都在那兒巡邏?!?/p>
“正因為難走,他們才想不到,咱們敢從這兒過。”
許青山站起身,把那地圖,仔仔細(xì)細(xì)的,又疊好,揣進(jìn)懷里。
“那雪猿,咱們?nèi)遣黄???赡茄┥叫l(wèi)是人。是人就總有疏忽的時候。”
他瞅著眾人,那眼神,跟那磨好的刀刃似的,又冷又亮。
“咱們的活計,不是去殺人,是去尋藥。咱們要做的,就是比他們,更像這山里的鬼魅,讓他們瞅不見,也摸不著?!?/p>
計策,就這么定了。
六個人,沒再多話。
他們把身上所有能暴露身份的物件,都給扔了。
又把那幾張從鎮(zhèn)上買來的,最是粗糙的獸皮,裹在身上。
那臉上,也抹了些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兒的草藥汁子。
這么一拾掇,六個人,就跟那山里頭最是尋常的,刨食的獵戶,再沒半分差別。
天,還沒亮透。
北安鎮(zhèn),還在睡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