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guī)Ыo他的披薩都沒有吃到,他會在后來看到我躺在病床上的側(cè)臉有一瞬間后悔沒有回復我的消息嗎。
我這下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順從地讓站在我面前的青年脫下了單薄的病號服,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后起了一小串雞皮疙瘩又很快被溫涼的毛巾覆蓋,動作輕柔。
太宰治改成坐在床邊的姿勢,將我的手臂伸直,毛巾從肩膀一路擦到指甲。
接著是另一條手臂、脖頸、后背、前xiong,然后洗毛巾,換水。
他做得輕車熟路,視線劃過赤裸的身軀時不帶一絲yin邪,猶如神父為蒙遭誕生之苦的嬰兒洗禮,洗去她生來所帶的罪孽,再煥新生。
而我連稚子都不如,連本能的哭泣喜悅都忘了,呆呆地看著他,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然后清洗下半身的雙腿雙腳,還拿出指甲刀把我的十根手指甲剪短了。
接著是按摩。太宰治像按案板上的雞似的把我頭朝下按倒,手指壓在我后背上的穴位像是彈鋼琴一樣來回跳動,力道卻大的出奇,毫無準備的我疼得直抽抽。
“輕點。”我忍不住開口。
沒有聲音,但力道輕了點。
做完這一切后他又從衣柜里掏出一件新的病號服給我穿上,熨燙好的衣物散發(fā)著和他身上一樣的洗衣凝珠的香味,提醒我這不是醫(yī)院對高級病房病人的專屬服務,因為在我家,我用了一半的洗衣凝珠就是這個味道。
太宰治在幫我系扣子,終于大功告成。
我松了口氣,可緊接著他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梳子,開始替我梳頭。
這下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在玩大型真人版過家家,只有這樣讓我好受些。
整個過程太宰治沒有絲毫厭煩的情緒,神情寧靜悠遠,肅穆地如武士在瀑布下打坐,任憑急流打在他的身上從他的頜間流過而本心本身絕不動搖,是一場修行。
我卻覺得苦澀,替太宰治覺得苦澀。
像我這樣的壞女人不該有這種待遇,草席一卷扔路邊就好啦到時間我會自己破土而出的。太宰治你也是,其實偵探社的工作很多吧,哪來那么多時間看護病人,護工的活都被你搶了。
咱倆都不是好東西,我愛你愛的不行還會給你下套,你算計利用我也是順手的事不帶遲疑的,咱倆同床異夢搭伴過日子不就行了嗎,大難臨頭各自飛不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嗎,至于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狽……你怎么能干這種活呢。
我設想中的你未來恨我討厭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也最多是把你關進小黑屋里醬醬釀釀,才不會讓你干伺候人的活計。
咱們這對大壞蛋搞得這么情深似海??菔癄€十年生死兩茫?!屇切┟T正派怎么辦啊。
“我的技術不錯吧?!?/p>
直到頭發(fā)都理順一遍太宰治才放下木梳,上揚的尾音透露出主人的好心情,好像真把我當洋娃娃打扮了。
“這一個月都是我在親力親為給女朋友擦身按摩,可女朋友竟然連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還不許我叫她雪紀,這日子沒法過了。”
太宰治裝模作樣地嘆息,連顫抖的睫毛都充滿了演技。
我怎么會忍心不讓他如愿以償呢。
“治君。”
“治君。”
“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