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原上的風(fēng)吹綠了連綿的芳草,吹開了鋪呈在草原上的爬地菊。
吹過晉北綿延的長城,落到驛館里,吹得年近六十的百里丞相臉上又多添了幾道皺紋。
“本王見百里丞相神色不太好,要不讓他們改日再議,還是百里丞相的身子要緊?!?/p>
墨冥辰剛踏進驛館大門,看到門口等著他的人臉色發(fā)白,滿面陰郁,頗有幾分同情地關(guān)心到。
“無妨,這點小病,本相還撐得住?!卑倮餆o憂狠狠剜了墨冥辰一眼。
他們昨天剛到關(guān)城,駐扎在長城以北十里外的夜北人聽說他們來了,興高采烈地要給他們擺接風(fēng)宴。
于是剛到城中安置下來的一行人由晉北駐軍陪同,浩浩蕩蕩地去吃這個奇怪的接風(fēng)宴。
這接風(fēng)宴是真的奇怪,不僅那些高大威猛的夜北人奇怪,那個遠遠坐著不說話,臉上戴了個金面具的夜北王也可怪,他們的吃食更加奇怪!
一眾年輕官員倒是沒什么,可平日注重保養(yǎng),只吃健康食物的百里丞相就扛不住了。
那些烤得半生不熟的肉他不過是禮貌性地吃了一口,回城就開始腹瀉。
隨行的太醫(yī)替他治了一晚上,才終于緩了他身上的不適。
百里無憂瞥見墨冥辰翹起的唇角,胡子一吹,涼涼地說:“本相看王爺最近心焦氣躁,面色也不太好,要不本相叫了太醫(yī)來給王爺診診吧?”
要病一起病啊!憑什么病的只有他!
“最近天干物燥,有點上火,喝盞涼茶壓壓就好了?!蹦こ捷p咳了一聲,不看百里無憂的那張老臉了。
這都半個多月了,那個說要嫁給他的女人,自那封飛鴿傳書之后,音訊全無。
倒是拂衣常來稟報,聽月照說秦夫人給瑞王府辦壽宴辦得極好,得了重賞;聽月照說酒樓了新添了兩個大廚,流蘇也到酒樓去伺候了;聽月照說小公子和小小姐已經(jīng)去松陽書院上學(xué)了,小小姐第一天上學(xué)就拔了師先生的胡子,氣得師先生晚飯都沒吃
聽月照說聽月照說!
墨冥辰聽了小半個月,終于聽不下去了,再不許拂衣到他跟前稟報任何跟秦記酒樓有關(guān)的事情!
那女人太沒良心了!
讓她勿念,她就真的不念了?
不給他寫信就算了,也從沒聽月照說起她過問他的事情!
仿佛他一走,她的生活里就直接沒了他這個人似的!
“特木勒將軍已經(jīng)在廳里等候了,特命屬下來請丞相和王爺前往。”
兩人正站在驛館門口討論各自的病情,一個編著一頭小辮的夜北少年匆匆過來,按肩俯身行禮。
“不是夜北王有要事相商?”百里無憂眉頭一皺,不滿地看著那行禮的少年。
對于這些昨晚毒害了他的夜北人,百里丞相現(xiàn)在抱著十二萬分的不滿,看誰都不爽!
“我們的大閼氏今日身子有些不適,大汗王掛心大閼氏,一直在房里陪伴,無法抽身前來,所以換了特木勒將軍來與兩位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