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口音微微有些上揚,話也說得有些磕巴。
為了陪女人,讓一個將軍來跟他們這丞相和攝政王商談?!把他們當(dāng)什么了?!
這些北蠻人,在朔方原上囂張便罷了,居然到了大齊還這般猖狂?!
百里無憂氣得吹胡子瞪眼,剛想冷哼一聲高傲地離去,卻被墨冥辰扯住了袖子。
“前面帶路吧?!蹦こ揭矝]多說什么,只是讓那少年領(lǐng)他們往議事的大廳去。
特木勒原是耶律寒邪的伴當(dāng),與耶律寒邪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耶律寒邪當(dāng)了夜北的大汗王之后,封了特木勒大將軍之位,統(tǒng)領(lǐng)夜北半數(shù)兵馬。
特木勒是耶律寒邪的左膀右臂,如今他們那位“夜北王”無法抽身,與特木勒商談并無不可。
議事廳里坐著個編著一頭小辮,留著絡(luò)腮胡的男人。
脫去戰(zhàn)甲,一身蒼青色的錦袍下裹著肌肉虬結(jié)的身軀。
三人進(jìn)了大廳,特木勒才從桌邊站了起來,他按肩俯身與兩人行了禮。
抬起頭時,一雙深棕色的眸子落到了墨冥辰身上,將他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他面上的白玉面具。
“特木勒將軍請我們來,到底所謂何事?”百里無憂踏前一步,往墨冥辰跟前一擋,擋開了特木勒的目光,冷聲問。
“不是件什么大事,不過我們此番來齊,是帶著誠意來修好,在與你們大齊皇帝商議訂盟之前,大汗王覺得,有件舊事必須要先解決一下,否則日后到了京城再在百官面前說起,恐傷了和氣?!?/p>
特木勒請了兩人在桌邊坐下,隔著一張茶桌,繼續(xù)打量墨冥辰。
墨冥辰對他這般打量視若無睹,只是曲指敲了敲桌面,露出小指上套著的狼璋。
他悠悠開口:“不知特木勒將軍說的,是什么舊事?”
“你們皇帝登基之前,貴國欠了我們一千萬兩銀子,大汗王讓我來問問攝政王,這錢你們大齊什么時候還?”
特木勒話才剛說完,一旁的百里無憂沉下了臉,只是這次看的不是特木勒,而是身旁的墨冥辰。
墨冥辰皺了皺眉:“本王怎么不知道大齊還欠了夜北銀子?”
從前大齊與夜北多有戰(zhàn)事,打了那么多年,不管勝敗,大齊都從未提過議和之舉,更不可能有賠款之說。
“攝政王不知道也是正常,這欠款,是在攝政王歸齊之前,大齊欠下的。”特木勒抿唇笑了,他微微往后靠了靠身子,目光在百里無憂和墨冥辰身上逡巡。
“百里丞相,可有此事?”
“這個嘛”百里無憂對上墨冥辰詢問的目光,有些遲疑,“確有此事,這一千萬兩銀子,是大齊許給夜北的贖金?!?/p>
“贖金?”墨冥辰微微一怔,看百里無憂一臉心虛,恍然明白了,他神色一沉,皺眉道,“是誰許的?”
“正是王爺面前這位百里丞相,議定的書信上,還有百里丞相的印章,時隔半年,夜北卻遲遲未收到這筆贖金,大汗王心中疑惑,特命我來問問兩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