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勒從懷里拿出了那張蓋著百里無憂私印的信件。
墨冥辰淡淡瞥了一眼,身子微微往后傾,摩挲著小指上的指套,偏頭看向百里無憂:“在百里丞相心里,本王就只值這區(qū)區(qū)一千萬兩銀子?”
“咳咳,這主要是因為,當(dāng)時國庫空虛。”百里無憂輕咳了一聲,坐正了身子,“特木勒將軍,當(dāng)初大齊與夜北是說好了的,要我們禮部的官員,在殤陽關(guān)迎接到了你們送歸大齊的永安王,這筆贖金我們才會全數(shù)奉上,可禮部官員在殤陽關(guān)等了三天,也沒見你們交人,這筆交易,是做不得數(shù)的。”
“我們?nèi)魶]有交人,那百里丞相身邊坐著的是誰?”特木勒抱臂,冷冷看著百里無憂。
百里無憂噎了一下,旁邊這個攝政王是他自己跑回去的啊!
他們都還在京城里催著趕著讓夜北交人,結(jié)果轉(zhuǎn)頭這人自己好端端就出現(xiàn)了在了紫宸街的永安王府,就像他一直都在京城一樣!
“攝政王,字據(jù)都在這里,如今攝政王平安歸齊,這贖金,大齊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們算算了。”特木勒見百里無憂不說話,將桌上的信件推到了墨冥辰跟前。
“既然有字據(jù)為證,本王又確實平安歸齊,那這筆贖金,也是你們該得的?!蹦こ教郑研偶频搅税倮餆o憂面前,“這上面字是誰簽的,蓋的是誰的印,你們找他要錢便是,他要是不給,回頭到了京城,你們大可以去京兆衙門狀告,大齊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p>
“攝政王,這是國事!”百里無憂沒想到墨冥辰會這般說,看著眼前自己半年前蓋的私印,拍桌站了起來。
當(dāng)時先帝臥病在床,每日都是一群太醫(yī)圍著轉(zhuǎn),根本無法上朝理事。
這筆交易,是他瞞著逍遙王,與朝中幾個大臣商議之后訂下的。
他們又不能去動玉璽,這信上要蓋印,只能蓋他丞相的私印了!
墨冥辰是自己跑回大齊的,夜北沒有按照約定交人,他便也沒有再理會這件事。
今日夜北提起,他本以為墨冥辰會與他一樣,否認(rèn)此事,卻不想,他竟然把這件事直接推到了他頭上?
“這蓋的是丞相的私印啊,不過一千萬兩而已,對丞相來說算不得什么,丞相若是真為國事考量,便早日將銀兩送交夜北吧?!?/p>
墨冥辰話音剛落,百里無憂冷哼了一聲,拂袖大步離去。
“百里丞相近日身體有些不適,火氣大了些,讓特木勒將軍見笑了?!蹦こ娇粗菑埍宦湓谧郎系男偶?,淡笑道。
“半年多未見,攝政王今日見著老朋友,這態(tài)度可不怎么好?。俊钡鹊猛饷姘倮镓┫嘧叩脹]影了,特木勒才開口。
這次耶律寒邪來大齊,本是打算將他留在王庭的。
是他執(zhí)意懇求,才得了這同行的機會。
今天他來談這件事情,也是因為知道墨冥辰與百里無憂不合,他與墨冥辰在夜北又有交情,這件事情或許能談成也說不定。
果然如他所料,這一千萬兩的贖金,終歸是有了著落。
有了這筆錢,夜北的可以再添一萬鐵浮屠,到時候國強兵盛,再無畏懼。
“特木勒將軍怕是誤會了什么,本王在夜北可沒有什么老朋友?!蹦こ揭舱玖似饋恚鬼鴴吡艘谎厶啬纠?,“將軍只要記得,自己還欠著本王一條命就好了。”
墨冥辰說罷,負手離開了議事廳。
等得一路從議事廳出來,還未走到驛館門口,就看到了長廊外正在揮刀砍跟前一棵矮樹的百里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