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守稍安勿躁。”林楓轉過身,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目光如炬,直視趙莽:“鐵證不在紙上,而在人心——是云州城內外被魏閹、吳庸壓榨得喘不過氣的萬千生民!是那些掛在枯槐樹上、無聲控訴的血肉!更是你趙莽,和你手下這些兄弟,胸中積壓了十年的血海深仇!”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凌厲:“至于吳庸的人頭……它不該由我送到你手上,而是要你趙莽——親手去??!”
趙莽眉頭一擰,剛要發(fā)作,林楓卻抬手制止:“吳庸此刻坐鎮(zhèn)朔方,手握重兵,身邊護衛(wèi)如云,強攻硬取,無異于以卵擊石?!?/p>
他走到墻邊懸掛的地圖前,指尖重重敲在一處險要峽谷——“鷹愁澗”。
“他的命脈,在于糧道!”
”糧道?”趙莽眼中精光一閃。
”朔方糧草全靠南方輸送?!绷謼骼湫?,“而押運糧隊的,不過是臨時征調的民夫和老弱殘兵——此乃天賜良機!”
徐元直沙啞開口:“孫有德為討好吳庸,連修路的錢糧都貪了,如今官道年久失修,鷹愁澗更是絕地!”
林楓目光一沉:“只需一支伏兵,滾木礌石之下,整支糧隊必葬身谷底!吳庸要么分兵回援,要么坐困愁城——橫豎都是死路!”
趙莽聽呼吸急促,眼中復仇的火焰與建功立業(yè)的渴望交織燃燒。
趙莽猛地一拍大腿:“好!老子親自帶人……”
”不”林楓搖頭,“你目標太大,此事需借刀殺人——讓‘黑風寨’流寇背這個黑鍋!””借刀?借誰的刀?”趙莽一愣。
“黑風寨流寇劫掠官糧已有半年,孫有德屢次上報,卻被吳庸斥為無能。這次,我們便讓‘黑風寨’的名頭,再響亮一次!”
“你手下可有生面孔?讓他們扮作流寇,燒糧嫁禍,不留活口,不留痕跡!”
趙莽一怔,隨即獰笑:“高!老子手下正好有批生面孔!扮作流寇,神不知鬼不覺!燒了糧草,嫁禍給黑風寨,讓吳庸和孫有德狗咬狗去!哈哈哈!”
”記住,斬草除根,不留痕跡?!?/p>
林楓從懷中取出一枚玄鳥玉佩,玉面暗紋流轉,“行動后沉入老龍?zhí)丁兦鄤t成,如常則敗?!?/p>
趙莽攥緊玉佩,沉聲道:“若不成,提頭來見!”
密室內的燭火猛地跳躍了一下,將兩人映在墻上的影子拉得老長,如同兩只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
”那么,”林楓的目光轉向密室緊閉的門,”接下來,就是那位孫主簿了,趙當家,你府上,怕是不太干凈吧?”
趙莽臉色一沉,眼中殺機畢露:“哼!那狗東西的眼線,老子早就想拔了!只是礙于吳庸……”
”無妨?!绷謼鞯?,”正好借他們的口,給孫有德送份大禮?!?/p>
翌日,孫有德一身青色官袍,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地撇著浮沫,眼神卻像毒蛇般在廳內掃視,他身后站著兩名精悍的護衛(wèi),手按刀柄,氣勢逼人。
”趙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