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之中,碧落宮。
這座偏僻的宮苑,靜得仿佛被時光遺忘在了角落,連風(fēng)吹過檐角的聲響,都帶著一股蕭索的意味。
院中梧桐葉片稀疏,花圃里的殘菊也垂著頭,有氣無力。
柳美人正臨窗做著針線,聽到宮女通報(bào)長公主與慕姑娘求見時,她指尖一顫,繡花針險些墜地。
長公主殿下?
她慌忙起身,甚至顧不上理好微亂的裙擺,匆匆便要迎出去。
“柳美人不必多禮?!?/p>
李元櫻及時扶住了她,目光掃過這冷清蕭瑟的宮苑,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憐憫。
柳美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生得清麗溫婉,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眸里,總盛著一分揮之不去的小心與怯意。
她將二人讓至偏殿,親自捧上茶水,每一個動作都謹(jǐn)慎到了極點(diǎn),仿佛端著的不是茶盞,而是自己易碎的命運(yùn)。
“不知殿下和慕姑娘大駕光臨,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嬪妾?”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這宮里沉睡的寂靜。
李元櫻與慕懷初對視一眼,后者接過話頭,溫和開口。
“柳美人,我們此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p>
“一個關(guān)于為臨境女子開辦女學(xué)的忙?!?/p>
“女學(xué)?”柳美人水眸中滿是困惑,顯然未曾聽聞過此等事物。
李元櫻便將女學(xué)的構(gòu)想與深遠(yuǎn)意義,娓娓道來。
柳美人越聽,那雙黯淡的眸子便越亮,仿佛有星子在其中點(diǎn)燃。
“這……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她激動得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若將來……若將來頌兒也能博古通今,明理知事,那該多好!”
“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為此事美言幾句?!蹦綉殉蹴槃菡f道,“哪怕,只是不經(jīng)意地提一提。”
瞬間,柳美人眼中剛剛?cè)计鸬墓猓秩顼L(fēng)中殘燭般熄滅了。
她苦澀地?fù)u了搖頭,唇邊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殿下,慕姑娘,你們太看得起嬪妾了?!?/p>
“皇上一年到頭,都未必會踏足這碧落宮一次。我這樣的人,不過是宮里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shè),說的話,又哪里會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