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刮板,將那勺面糊迅速而平穩(wěn)地刮平,攤平的煎餅薄如蟬翼,隱約可見下面黑黢黢的爐子。
眼睜睜看著唐安顏將多余的面糊又刮走落回面糊盆子里,那客人不爽地皺起了眉。
他們常坐火車轉(zhuǎn)車的生意人,實(shí)在沒時間到處跑去買飯,只能在車站買一些瞎對付一口,早已知道這里的飯菜又貴又難吃。
但往昔好歹那面餅會給攤得厚一些,現(xiàn)在車站食堂竟是摳門到這種程度了……
這么薄薄一層,還不夠塞牙縫兒的,五塊錢買個煎餅果子是圖它方便,看起來只能墊吧墊吧保持不餓罷了。
可客人敢怒不敢言,這種大食堂主打一個愛買買不買拉倒,不買他家的也沒處吃熱乎東西去。
客人嘀嘀咕咕幾句便噤了聲不再說話,只不悅地死死盯著煎餅果子。
卻見唐安顏拿起一個雞蛋往碗沿一磕,單手輕巧一捏,一個完整的蛋便落在了面餅上。
咦,竟然現(xiàn)在給加雞蛋了?
唐安顏拿刮板將雞蛋黃三兩下?lián)v碎了在面餅表面均勻鋪平,又撒了一層黑芝麻。
雞蛋液很快便凝固了,黃白兩色配著微微焦黃的煎餅,點(diǎn)綴著零星的黑芝麻,好生精致!
竟是與原來那粗糙的大餅卷薄脆全然不同了!
“蔥花、香菜、洋蔥要嗎?”唐安顏問道。
“啊?”那人一愣,“還有這么多……要,都要,啊不,不要香菜?!?/p>
煎餅已經(jīng)定型,唐安顏拿刮板在周邊輕巧一鏟,繞著爐子轉(zhuǎn)了一圈,只見她不消怎么用力,靈活地便將那煎餅翻轉(zhuǎn)了過來,表層已經(jīng)是一圈圈泛起焦黃色的面皮。
“要不要辣?”
“要?!?/p>
“薄脆還是油條?”
“?。俊笨腿藫蠐项^,今日的煎餅果子豐富得讓他出乎意料,猶豫了一下,他試探性問道,“可以都要嗎?”
“那得加五毛錢哦?!?/p>
“好?!?/p>
油條對半切,埋在面餅下緊貼著爐子熱著。
一層甜面醬,一層辣椒醬,翠綠的蔥花,紫白的洋蔥碎撒上,鋪兩層薄脆,放上熱騰騰的油條,再放上兩片生菜葉。
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見唐安顏從桌下掏出一個塑料小包裝,將一包紅油油、聞起來辣乎乎的東西倒了進(jìn)去。
兩條細(xì)細(xì)長長看起來像是浸滿了辣椒油的東西落在餅內(nèi)。
“這是什么?”
“是我獨(dú)家秘制的辣條哦?!笔诌呌懸粊砘鹜然蛘吣c,只能拿辣條充個數(shù)了。
唐安顏手腳麻利將煎餅三兩下卷起來一切兩半,拿油紙包了雙手遞給客人,“好吃歡迎再來?!?/p>
客人愣怔怔盯著唐安顏的笑臉看了會兒,才同樣雙手畢恭畢敬接過散發(fā)著熱氣的煎餅果子。
整日在車站買個飯都要被訓(xùn)斥,他幾乎習(xí)慣了這群鐵路食堂的廚子給他冷臉,驟然碰到服務(wù)態(tài)度如此好、又樂呵呵給他笑臉的……老覺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