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說:“他們都說我二叔二嬸是少年夫妻,恩愛非常,可二叔既喜歡二嬸為什么又要抬姨娘,外頭還要尋紅顏知己?我與齊安侯在一起,萬一齊安侯喜歡了我日,又喜歡別人,我約莫要很傷心的?!?/p>
姜焉一時(shí)間竟不知說什么好,這樣小小的一個(gè)腦袋,怎么能胡思亂想這樣多?這是傻還是不傻?
傻吧,想得還挺多,挺遠(yuǎn),足見宋余也是想同他長久的——姜焉心里有那么一絲愉悅,可要說不傻吧,腦子盡都在想一些什么東西,他是那等負(fù)心薄幸人嗎?他分明最是長情忠誠!
宋余又道:“也說不好,萬一我先移情了怎么辦?人都是善變的?!?/p>
姜焉:“???”
姜焉被氣笑了,咬牙切齒,先移情是吧,善變是吧——宋余癱在床上抱著自己的小黑貓嘀嘀咕咕,時(shí)而發(fā)愁,時(shí)而又笑,他剛想說自己想了想,還是會很喜歡齊安侯,沒他人比得上,就見小黑貓支起身,臭著臉,沖他齜牙咧嘴,兇巴巴地一副要和他同歸于盡地架勢沖了過來。
宋余:“!”
時(shí)已是臘月了,國子監(jiān)在新歲休沐之前會有一次大考,宋余自然也是要參與的。他前一日告了半日假,第二天就回了國子監(jiān)。他原本以為姜焉稱病,會如前幾日不來國子監(jiān),二人要見不著了,沒成想,將到國子監(jiān)就瞧見姜焉抱著手臂,身姿挺拔地立在一片朦朧晨霧里。
宋余愣了下,跳下馬車就朝姜焉小跑了過去,說:“侯爺怎么來了?不是……”他左右看看,低聲道,“還病著嗎?”
姜焉瞧他就笑,聞言掩著嘴唇咳嗽了兩聲,道:“是還病著啊,快,扶著我——”
宋余無奈地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小聲說:“為什么不待在府上?”
姜焉毫不客氣,修長結(jié)實(shí)的身軀一歪就壓在宋余身上,他本就個(gè)頭極高,宋余清瘦歸清瘦,個(gè)子卻是高的,姜焉還要高他大半個(gè)腦袋,肩寬腿長,倒襯得宋余有些可憐巴巴的瘦弱來。姜焉說:“在家躺了幾日,骨頭都散了,正好今兒過來陪你。”
宋余:“……陪,陪我啊?!?/p>
姜焉笑,說:“也不都是為陪你,你忘了,我還是國子監(jiān)的助教,你們歲考在即,我好歹得來盡盡職。”
宋余眨了眨眼睛,姜焉道:“我就是來陪你又怎么了?”他說得很理直氣壯,“我們才好上,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shí)候,就該難舍難分?!?/p>
宋余臉?biāo)⒌囊幌录t了,趕忙四下看看,有點(diǎn)兒急,說:“這可是在國子監(jiān),不是在家里,人多眼雜,教人聽著不好……”
“哪兒不好?”姜焉眉毛一挑,捏了下宋余的肩膀,說,“我見不得人?”
宋余咕噥道:“不是,就是……哎,哪有人老把這話掛嘴邊的,這還是國子監(jiān),向?qū)W之地——”
姜焉:“向?qū)W啊,我怎的不向?qū)W,姻緣人生大事不值得好好探討一番?”
宋余被他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他嘆了口氣,小聲道:“侯爺,你們云山部族人的大燕話都學(xué)得這樣好嗎?”
“那倒不是,”姜焉洋洋自得,“整個(gè)部族我學(xué)得最好?!?/p>
宋余嘀咕道:“那也太好了……”
姜焉笑了起來,突然伸手摸了摸宋余的脖頸,脖頸兒白皙修長,領(lǐng)口處卻露出一點(diǎn)紅痕,姜焉裝模作樣地問:“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