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5章（第1頁）

太子道：“御醫(yī)這幾日都守在長平侯府，你別擔(dān)心，五郎只是腿骨骨折了，身上受的也都是皮肉傷，修養(yǎng)一些時日就會好?！?/p>

腿骨骨折——宋余幾乎是硬生生將那匹要踏上來的馬踢開的，也不知他哪里來的力氣，那樣消瘦的一個人，偏當(dāng)時宋余連吭都沒吭一聲，還攥著劍要護(hù)他，姜焉一想起心口就疼得不行。自己哪里要他如此以命相護(hù)？當(dāng)日姜焉見宋余吐血嚇得要發(fā)瘋，等錦衣衛(wèi)趕來時二人都一身血，姜焉殺紅了眼，遍地都是尸體。阮承郁讓人捉拿刺客，見二人負(fù)傷，便護(hù)送他們先行入燕都。還未進(jìn)城門，就先讓等在城門口的長平侯府和馮家人截住了。姜焉本想跟去，卻被長平侯府拒之門外，他恨極了那些刺客，更是親自去詔獄審問，細(xì)細(xì)算起來，二人自那日后還未見過面。

姜焉深吸了口氣，說：“多謝殿下?！?/p>

“五郎是臣心中摯愛，賀虜是臣的兄弟，他們?nèi)缃褚粋€受傷，一個死了，此事臣要追究到底，絕不會放過背后主謀，”姜焉抬起眼，直直地盯著年輕的儲君，道，“即便是皇親國戚。”

太子皺了皺眉，道：“齊安侯，大燕自有律例國法?！?/p>

姜焉道：“殿下，臣可以為大燕出生入死，為殿下赴湯蹈火，但如果連臣的至親至愛都不能保全，讓臣情何以堪？”

太子看著姜焉，二人對峙了片刻，他拂袖道：“行了，此事孤自有計較。

姜焉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想起長平侯府中的宋余，不由得恍了下神。這些刺客來勢洶洶，賀虜身死，赫默和昭然都重傷垂危，所幸二人都保住了性命。賀虜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心腹，無論如何，此事他都不會善罷甘休。

太子和阮承郁一前一后出了齊安侯府，太子問阮承郁，道：“宋五郎當(dāng)真恢復(fù)記憶了？”

阮承郁說：“回殿下，御醫(yī)傳來的消息的確如此。宋余昏迷了兩日，昨日才蘇醒，聽聞醒來后有些反常，言談舉止渾然不似先前，今早更是拖著病體獨(dú)自去了宋家祠堂?！?/p>

太子沉吟道：“宋余要是能醒過來，不失為一件好事，”他微微一笑，目光悠遠(yuǎn)，“孤還記得當(dāng)年的宋五郎何等驚才絕艷啊?！?/p>

阮承郁常伴君側(cè)，他弟弟阮承青又和宋余是至交，他自然知道太子在說什么，難得評價道：“當(dāng)年宋余隨父返京，正逢京營大比，圣上讓宋余率領(lǐng)勇字營參與其中，宋余用兵頗有宋將軍之風(fēng)，更多幾分詭譎莫測，打得顯字營，果字營幾個團(tuán)營潰不成軍?！?/p>

太子也笑，“孤還記得，他那時年輕氣盛，奚落得幾個總兵沒臉，見了宋家父子就躲，”他說，“宋五郎是天生的將才，他既恢復(fù)記憶，又去了宋家宗祠，如此看來，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離京了?！?/p>

至于離京去何處？自然是為父母報血仇。

太子摩挲著拇指的扳指，道：“承郁，你說姜焉和宋余之間，有幾分真，幾分假？”

阮承郁想了想，道：“二郎說，姜焉和宋余兩個月前相識的。”

太子瞧了他一眼，道：“看來你很看好姜焉?！?/p>

阮承郁說：“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有軟肋的猛獸往往比真正的猛獸更好駕馭?！?/p>

太子笑了，點(diǎn)了點(diǎn)他，道：“你是在說自己嗎？”

阮承郁并未言語，太子說：“此事你放開手去查吧，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父皇那邊你不必?fù)?dān)心，有孤?lián)??！?/p>

阮承郁：“是，殿下。”

宋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墻角新開了一圈花圃，隨手灑下的花種，淋過兩場春雨就冒了芽，長得也快，芽成枝，枝生綠葉，葉里藏了花苞，風(fēng)一吹，花蕊綻放，一只蝴蝶扇動著羽翼盤旋飛舞。突然，不知從哪兒鉆出個頑皮的孩子，被那蝴蝶吸引了，胡亂撲去，踩得花圃蔥綠的花花草草都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