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搖頭如撥浪鼓。
“平日多喜歡這張臉蛋,這會兒也舍得下手,”燕頌似笑非笑,“我們冬冬也是做大事的人?!?/p>
這陰陽怪氣、明褒暗貶的,燕冬脖子一縮,干巴巴地賠笑道:“我心里有數的,就擦破點皮——您瞧,我這傷早就原地愈合了!”
燕頌一進門就看出來了,所以才不悅,這小混賬看似乖巧,身體里卻藏著根逆骨,敲不碎,折不斷,偶爾支棱出來恨不得把人的心肝臟脾都戳爛。
燕冬覷著燕頌的表情,覺得苦肉計還是有效,膝蓋忙慌往前挪了兩步,雙手也搭上了燕頌的膝蓋,軟聲說:“哥哥,可不可以不要生氣?我不敢了?!?/p>
“這句‘不敢了’,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毖囗炚f。
燕冬嘿嘿一笑,埋頭枕在燕頌膝上,閉上了眼睛。燕頌不語,只是用溫熱的指尖輕輕地在他下巴處的傷痕周圍打轉,最后捏了捏他的下巴,力道稍重,像是在說不許再有下次。
同樣,這句話,燕頌也說了很多遍。
考了一日,燕冬這會兒有些犯困,他在令人心安的氣息包裹中渾身放松,思緒飄散,想著燕頌看他的眼神,又想著燕頌圍著細小傷痕打轉的指尖,不禁記起十六歲離家出走那天。
沒有?!?/p>
“我知道。”燕冬嘟囔,“若不是怕招惹耳目,我前幾天就直接進那院子一探究竟了?!?/p>
但燕冬萬萬沒想到,他不就山,山卻已經砸他腳上了。
把燕縱送到青龍門,燕冬打道回府。車里熏著清香,燕頌調的,他聞慣了,覺得像燕頌就坐在他身旁一樣,安心。
馬車一路平穩(wěn)地駛入國公府角門,常青青開門,燕冬下車就往熏風院走,打算照例將新編好的手串放在燕頌床邊。
“小公子?!睅讉€侍從抬著幾個小箱子從另一方走來,停步向走到院子門前的燕冬行禮。
燕冬隨口道:“搬的什么呀?”
“是換洗衣物和文房筆墨。”為首的侍從答。
燕冬隨意開了一箱,入手的觸感是尋常棉袍,不是燕頌的,卻也不是熏風院侍從的穿衣規(guī)制。他有些疑惑,“給誰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