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又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趙珩順著他的目光,也掃了我一眼。
我立刻挺直腰板,眨巴著眼睛,努力擺出“我雖然抱著劍但我絕對是個隱形人”的乖巧姿態(tài),實則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三皇子絕食,這可是大八卦。
趙珩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看穿了我那點小心思,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對著陳鋒,極其平淡地吐出兩個字:
“無妨?!?/p>
“三皇子……在宗正寺內,絕食了?!标愪h低聲道,“還……寫了血書鳴冤,托人遞了出來,想呈送御前。血書上言,呼延灼之事他確實舉薦失誤,可絕無通敵之事,他是遭人構陷,請陛下明察。還說……還說王爺您……”
陳鋒頓了一下,抬眼飛快地掃了趙珩一眼。
“說我什么?”趙珩的聲音平靜無波。
“說您……擁兵自重,漠北之行故意遇險,構陷皇子,意在……動搖國本?!标愪h說完,立刻低下頭。
“呵?!壁w珩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動搖國本?好大一頂帽子,本王剛收到消息,呼延灼與趙瑯的聯(lián)系人突然反水,說從未見過趙瑯,這中間……”
他微微抬手,示意陳鋒起來?!把獣兀俊?/p>
“已被我們的人截下?!标愪h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仔細包裹的小卷軸,雙手呈上。那卷軸邊緣,隱約透著暗紅的痕跡,“聽說良妃娘娘日日向皇帝哭訴兒子是冤枉的?!?/p>
趙珩接過,并未立刻打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那粗糙的油紙,眼神冰冷?!敖^食,血書鳴冤。我這三哥,戲倒是做得足??磥碓谧谡?,日子還是太舒坦了。”
他抬眸,看向陳鋒,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的殺意:“傳令下去??词刈谡氯首泳铀乃腥?,包括送飯的內侍、灑掃的雜役……全部撤換。換上我們的人?!?/p>
“是!”
“還有,”趙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三哥既然覺得委屈,想絕食明志……那就成全他。告訴新?lián)Q上去的人,除了清水,一粒米、一片菜葉,都不準送進去。本王倒要看看,他這‘清白之軀’,能餓上幾天。”
這個狗男人,真是一肚子壞水!不過,好有意思……
“是,王爺放心,末將這就去辦?!?/p>
陳鋒領命而去,房間里又只剩我和趙珩。
我抱著那把剛被我擦得能照出人影的長劍,心里的小人兒正在瘋狂打滾:毒酒,毒酒。這狗男人什么時候才肯把毒酒給我。這么多天該想起來了吧?
“王妃。”
趙珩的聲音像根針,精準地戳破了我腦子里那點不切實際的泡泡。
“你覺得,”他慢悠悠地開口,“父皇……會信這血書幾分?”
哈?問我?
我翻了個白眼,心里那點關于毒酒的怨氣還沒散呢,想也不想就禿嚕出來:
“信個鬼!皇帝老兒擺明了舍不得殺他親兒子,血書,嚎幾聲,演給誰看呢?”
我抱著劍,身體往前傾了傾,“狗男人,你那好父皇,怕是只想把這燙手山芋捂在宗正寺里,當個金絲雀兒圈養(yǎng)一輩子呢!好吃好喝供著,權當沒這號人,全了他那點可憐的‘慈父’名聲,眼不見心不煩,多省事!而且趙瑯的母妃齊妃還在,肯定沒少吹枕邊風?!?/p>
“有母妃護著……真好啊……”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手里的劍差點沒抱穩(wěn),我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他。狗男人……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