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不依不饒:“朕很可怕?”
“哪能,皇上君威懾天,那小奴才分明是敬畏?!?/p>
“不還是怕朕么?”
“…………”周祁哄不見好,手輕輕搭在腹上,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飯菜:“臣餓了……”
立刻就見褚君陵收斂,催奴才將膳用端到跟前,邊親手替周祁布菜,邊問他菜色合不合心意,比什么都管用。
周祁自是點頭,臨撤膳時瞥了瞥那奴婢,便不再管她,認(rèn)真和褚君陵商討貪吏之事。
“區(qū)區(qū)縣令都敢明著作惡,朝中必然有人依罩?!?/p>
官職必定還不小。
此番一查,怕是朝廷上下不少人得落馬,為官的越多,水自然就更深,如此官官相護(hù),盤根錯節(jié),若冒然下令徹查,只會打草驚蛇。
更難保那查案之人就不是共犯。
“若要避免朝中大臣通風(fēng)報信,案子便只能暗中進(jìn)行,不若等罪物掩藏干凈,朝廷想查也查不出個什么?!?/p>
“朕也是這般想的?!?/p>
此事非同小可,查案之人定然得是他信得過的,褚君陵還在過濾人選,不妨聽周祁道:“臣倒是有個兩全法子,既不會打草驚蛇,也能將貪官污吏一網(wǎng)打盡,皇上可要聽聽?”
褚君陵直覺這法子他不會喜歡,果真就看周祁起身,俯首朝自己一拜:“臣愿親往康城、”
“不準(zhǔn)?!?/p>
褚君陵否聲拒絕,直拉起人按進(jìn)懷里:“朝中可用之人多的是,陳亦,太尉和宰相,再不濟(jì)還有逢家那個,何須朕的將軍走這一趟?!?/p>
再說路途遙遠(yuǎn),若查案途中走漏了風(fēng)聲,那些個貪官既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必然也是窮兇極惡之徒,待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定會做出什么瘋狂事來。
他舍不得周祁去吃這個苦,更不愿他陷入危難,若這人有個三長兩短,褚君陵不敢想,只將人又抱緊了些。
周祁無奈,嫌悶推了推褚君陵:“皇上就不能等臣說完?”
可用之人是不少,可眼下徐氏虎視眈眈,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宰相等人皆是褚君陵的心腹,又一直替他操持著政務(wù),突然離朝莫說徐安會起疑,光于社稷也不利。
“朝廷上下誰不曉得,如今最得朕重用的便是你中郎將,宰相等去會惹人疑,你去朝中大臣便不會多疑了么?”
“怎么會?”
他一介武將,手頭又無戰(zhàn)事要打,如今就是個閑臣,在朝中并不管事,尋日又因著君王偏寵,早朝缺席的次數(shù)還少么?
宰相等人卻不一樣:“皇上不妨先聽臣說完,等后再做決議?!?/p>
見褚君陵勉強(qiáng)松口,這才細(xì)將計劃道出,口中還頭頭是道的,褚君陵聽著聽著,差點真讓周祁給繞進(jìn)去,又聽他跟自己討要官職,如何都不情愿。
“去可以,朕得和你一道?!?/p>
“不可!”周祁蹙額,見褚君陵實在堅持,耐著性地安撫:“眼下徐氏未除,皇上在這當(dāng)口離朝,恐會引起朝中動蕩,若是徐安趁虛殺入,事態(tài)便不是我們控制得住了。”
“中郎將只怕社稷不穩(wěn),卻不怕朕為此擔(dān)憂?!?/p>
忒沒個良心。
周祁氣笑,沒好氣地睨了眼:“這天下也不知是誰的,臣為皇上操憂朝政,倒還惹皇上不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