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人多,我對這樣的熱鬧不太感冒,捧著蛋糕往角落走,想找個安靜點的位置,一路上經過不少人,什么八卦都聽了一耳朵。
什么李太太今天的發(fā)型丑,某個暴發(fā)戶家的小姐恨不得戴八斤的黃金在身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來吊男人的。
議論的最多的,就是今天各家送的壽禮。
賀容川送的是一尊翡翠的南海觀音雕像,那是世上僅存的一尊整塊帝王綠整塊原石佛像,通體透綠,價值已經不能成為衡量標準了。
還有一些關于賀容川名草有主的八卦,外人還沒見過我的樣子,但似乎都知道我剛來于家就受了傷,賀容川大發(fā)雷霆,沖冠一怒,得罪了半個渝城的名門世家。
要不是我就是當事人,差點就信了。
還有人開了賭局,賭我跟賀容川只是隨便玩玩,還有人下注,覺得我能頂?shù)粲诩焰茫词情L得跟天仙似的,勾了賀容川的魂。
要么就手段了得,未來的賀家少夫人只能是我了。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沒二兩肉的身材,和玻璃隔斷里蒼白無血色的臉,尷尬的腳趾扣地,有種生怕被人認出來的羞恥感。
趕忙低頭加快了腳步。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第一次意識到所謂的貧富差距,在我還在為一個蛋糕沾沾自喜的時候,她們一場壽宴,禮物能買下半個渝城。
快走到角落的時候,我聽到了何生屹的名字,幾乎是本能地,頓住了腳步,偏頭看過去,是幾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正紅著臉討論這位江城新貴。
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雖然說是私生子被認領回去的,但能代表何家來參加于老夫人的壽宴,至少是被重視的。
他送了一副張大千的桃源圖副版,這幅畫之前被一個收藏愛好者拍回去之后就杳無音訊,再次現(xiàn)世,是因為在前陣子的京北崔家舉辦的拍賣會上被炒出了天價,最后被神秘人點了天燈帶走,當時文玩古董圈都在猜測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沒想到,那個神秘人就是何生屹。
后面說的什么我其實都沒仔細聽了,只隱隱聽見陪酒女什么的,約莫也是連趙楠楠一塊八卦了,我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的響,周圍什么聲音都好似被按了暫停鍵,我滿腦子回響的都是她們那句,“何生屹在崔家的拍賣會上,點了天燈拍下了張大千的桃源圖,送給了于老夫人當壽禮?!?/p>
可蘇鈺和賀容川丟畫時候的反應不像作假。
在拍賣會上拍下桃源圖的那個神秘人,是賀容川。
而偷換賀容川壽禮的人,是何生屹?
我生怕自己是聽錯了,提著裙擺捧著蛋糕上前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打擾一下,你們剛才說何生屹送的什么?”
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張大千的桃源圖啊,于老夫人是古董字畫的愛好者,很喜歡呢?!?/p>
最后一點希望,徹底湮滅。
我許久都想不明白,做這件事的人,怎么會是何生屹呢。
準確的說,是何生屹怎么會變成這樣?
失憶,真的連人的本性都能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