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功夫看,轉(zhuǎn)頭往門房跑。
我到的時候,姜瑜剛從馮奶奶臥室里出來,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一看就是剛哭過,她手里還端著個塑料盆,盆里放了幾件臟衣服,即便上頭用其他的衣服蓋住,還是能看見下頭毛衣上的血跡。
我一路跑過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慌的,額頭上的汗順著鼻尖往下滴,“奶奶怎么樣了?”
姜瑜抹了一把臉,“我給奶奶換了身衣服,放心吧,這些血不是她的,是別人的,但是她后背”她說著話,嘴唇顫抖,“有兩個好大的腳印,你說這誰啊,這么不要臉?!?/p>
“這大冬天了,穿這么厚的衣服還能留下來印子,得用了多大的力氣,馮奶奶這么大年紀(jì)了,怎么下的去手。”
“我叫了120,沒事,一會咱去醫(yī)院?!?/p>
我聽得腰也跟著隱隱作痛,安撫了姜瑜兩句就進(jìn)屋。
馮奶奶躺在床上,臉上還有縱橫的眼淚,聽見掀門簾的動靜,偏頭看過來,瞧見是我,立馬抬手抹了一把臉,撐著身子要坐起來,我趕緊上前扶著她,“您別起來了?!?/p>
馮奶奶不肯躺,靠著床頭,臉色是難得的嚴(yán)肅。
我本來就有很多事瞞著馮奶奶,這時候心虛的很,只能垂著眼睛裝作給她理被子,佯裝面色平靜,“姜瑜不是說你出門有事兒嗎?誰把您傷成這樣?”
馮奶奶只是緊緊地盯著我,“何生屹也在渝城,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我動作一頓,抿著唇,幾秒后才回,“他這不是忙工作,抽不出空來。怕您惦記,就沒跟您說了?!?/p>
“你騙我?”馮奶奶聲音凜冽,“可我去找他,他說他不認(rèn)識我,也不知道你是誰?!?/p>
馮奶奶顯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喉頭一哽,一下就說不出話來了。
心酸伴隨著這么長時間以來隱忍的委屈,都隨著這句話一下子洶涌到了眼眶,我?guī)缀跻獕阂植蛔?,只能裝作沒事人一樣,伸手去掀開她的衣服,去看姜瑜說的那片傷。
老人瘦弱發(fā)干的皮膚上,那片青紫清晰可見,隱約是一只鞋子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