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描述那一天呢?
蒼白而無力,猶如末日一般灰蒙蒙的,她嚇得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幾欲昏厥。
大腦昏昏沉沉,徐因盯著那個人的眼睛,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她緊咬著牙關(guān),身體不自覺顫抖。
身旁的母親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只是重復和她說:“因因,喊哥哥。”
徐因嘴角抽動了一下,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如霜雪砌成,冷白的皮膚在殯儀館的白熾燈下像雪一般,他的視線落在徐因驚恐的臉上,輕聲道:“我們走吧?!?/p>
她下意識倒退了一步。
母親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之處,回頭皺起眉看向她,“因因?”
徐因身體在發(fā)抖,她小口小口地抽著氣,嗓音沙啞,“我沒事?!?/p>
她慌張地朝前走著,腳步很快,像是有鬼在后面追她。
謝津走在她后面,如每一個來參加葬禮的人一樣穿著黑色的衣服,他靜默地跟在徐因身后,一言不發(fā)地注視她的背影。
他聽到了細微的抽氣聲,不確定是不是她在哭。
她應該是嚇壞了,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分手三年的男友其實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都會嚇到,更何況知道的地點還是母親前夫的葬禮上。
徐因的步伐停在走廊盡頭,她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在悶頭胡走,母親急急小跑過來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音問:“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要惹事!”
喉嚨中似有什么梗塞著,氣息胡亂地堵在那里出不去,徐因只好點頭,她掙開母親的手,將發(fā)抖的手指藏進口袋。
徐因用余光望向謝津,他沒看她,刻意避著她的身影,領(lǐng)著母親往靈堂去。
謝津的父親謝銘生前是一名高中歷史教師,教齡近三十年,因而來與他送別的人很多,有老有少,大多是他過去的學生。
徐因聽到謝津在向來客介紹他們的身份,這位是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妹妹。
于是來客們也紛紛對徐因說:“節(jié)哀?!?/p>
徐因大腦生銹般地木訥,半晌過去,她意識到這些人大概把她當成謝銘的親生女兒了。
她僵直地站在那里,看母親見到遺體后淚如雨下,身旁謝津微微欠身,攙扶著母親的手臂,低聲勸慰。
葬禮結(jié)束了。
母親早早回了酒店休息,她身體不好,前兩年動了一場開顱手術(shù),不能太過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