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蜂擁的媒體出來前,沈梔幾乎是逃也似的上了劉特助的車。
隔著車窗,她看見站在臺階上的裴行之被人群簇?fù)戆鼑?/p>
無數(shù)的鏡頭對準(zhǔn)了他,閃光燈不斷地閃爍。
而他的視線,似乎依舊在隔著車窗與她對視。
一如時隔多年再見的那天,他站在游輪之上望著她。
高高在上地,看著她一步步墜入到最深層的地獄之中。
……
一路上,車子里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劉特助抬眼看后視鏡,發(fā)現(xiàn)沈梔依舊靠在車窗邊發(fā)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沈記者如此脆弱的一面,如同易碎的玻璃盞。
他的職業(yè)操守告訴他不應(yīng)該摻這趟渾水,完成任務(wù)即可。
可心里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吵鬧著,快告訴她!
最終他還是抵不過內(nèi)心,出聲詢問:“沈記者,你很討厭我們裴總嗎?”
他從沈梔的眼里,看不到什么愛意,只有痛苦和恐懼。
果然,當(dāng)問話拋出后,緩緩轉(zhuǎn)過頭的沈梔只有簡短三個字:“我恨他。”
不是討厭,不是厭惡,而是恨。
劉特助打著方向盤,一臉復(fù)雜地看后視鏡:“我不知道你和我們裴總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其實很愛你……”
愛這個詞剛出口,身后就傳來一道嗤笑聲。
沈梔像是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滿是譏諷。
“他愛我?你不如說他恨死我了還更有可信度?!?/p>
劉特助無奈:“我這樣說你可能確實很難相信,但我是從裴總在華爾街時就跟隨他的了?!?/p>
說到裴行之在國外的時光,沈梔的神情稍微變了變。
但她還是沒有說話,明顯是不相信的態(tài)度。
劉特助只能自顧自地接下去:“其實他之前在國外,也是有過一段很艱難的時間,很多次都在生死的邊緣掙扎了……”
那時候的裴行之,完全就是靠吊著一口氣才活下來的。
只身闖到國外,渾身剩下除了身上穿著的衣服外,就只剩下一張破損后重新粘貼的老照片。
而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十八歲時的沈梔……
沈梔聽著劉特助的所言,沉默片刻后道:“你確實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