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殿外傳來崔嬤嬤的腳步聲,沉穩(wěn)卻帶著幾分急促,“老奴參見娘娘?!?/p>
余少云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嬤嬤,那四個接生嬤嬤怎么說?”
崔嬤嬤身子微頓,垂首回道:“回娘娘,老奴這些日子,私下里已找過她們數(shù)次,但她們一個個油鹽不進,態(tài)度堅決得很?!?/p>
“她們這是要與本宮為敵嗎?”余少云猛地將手中的佛珠擲在榻幾上,木質(zhì)佛珠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殿內(nèi)顯得格外刺耳。
崔嬤嬤老調(diào)重彈,“娘娘,陛下護著佳婕妤呢,老奴還是覺得。。。。。。”
“閉嘴,本宮不想聽你說廢話?!庇嗌僭票┰甑卮驍嗨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謝知意生下這個孩子!”
崔嬤嬤張張嘴,咽下勸誡的話,垂首道:“老奴再去說服她們?!?/p>
從啟元宮偏殿退出,崔嬤嬤抬手按了按發(fā)緊的眉心,看著天際那輪細彎的月牙,月色清冷,灑在宮墻琉璃瓦上,連帶著她心頭都漫上一層寒意。
她對著月色輕嘆了口氣,這聲嘆里全是對皇后執(zhí)迷不悟的無奈與隱憂。
佳婕妤確實礙眼,腹中孩子出生后,或許會動搖大皇子的地位,的確該除掉她們母子。
但沒有動手的時機??!
貿(mào)然行事,只會一敗涂地,最后皇后被廢,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尸骨無存。
可皇后聽不進勸,只想著絕了后患,卻半點看不見這滿宮的眼線、陛下的看重,還有那一步踏錯就萬劫不復的深淵。
崔嬤嬤深吸一口氣,將涌上心頭的煩躁壓下去,勸不住,那就只能更小心的謀劃,務必達成目的。
這夜的沉寂似乎格外漫長,直到東方天際泛起一抹淺淡的魚肚白,宮墻內(nèi)才漸漸有了動靜。
清晨,眾嬪妃依規(guī)矩先去給各宮主位請安,再由主位嬪妃帶著去啟元宮,給皇后請安,再跟著皇后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請安回來,已近巳時,謝知意剛吃了芒種給準備的銀耳蓮子百合羹,歪在軟榻閉目養(yǎng)神。
雖坐著轎輦,但她懷孕八個月,身子越發(fā)的笨重,來回奔波,只覺得困乏。
她正想趁機歇片刻,谷雨卻掀著門簾進來,語氣帶著幾分謹慎:“娘娘,啟元宮的小宮女來了,說皇后娘娘宣召,請娘娘過去?!?/p>
謝知意睜開眼,雙手輕輕搭在孕肚上,眉頭微蹙:“只宣召我一人嗎?”
“不是的。”谷雨連忙補充,“小宮女說,后宮所有嬪妃都要去,說是有要事吩咐?!?/p>
謝知意眼底掠過一絲疑惑,方才請安時皇后只說后日,便讓宮女們出宮,沒說有其他安排,怎么剛回來就突然宣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