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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的審判日,我飄在法庭的最高處。
無期徒刑。
因為她那顆有病的心臟,她連死刑都不配。
她被法警拖拽出去的時候,還在尖叫著那個殺手的名字,瘋癲地笑著,說自己是無辜的。
我看向旁聽席。
大哥,二哥,三哥。
他們并排坐著,像三座沉默的石雕。
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死灰。
他們看著蘇雪,更像在看一面鏡子,照出了自己扭曲、愚蠢、殘忍的嘴臉。
我曾以為,真相大白時,我會看到他們痛哭流涕,會聽到他們撕心裂肺的懺悔。
可我什么都沒看到。
他們只是麻木地接受了這一切。
原來,他們的心,早就跟著那個叫蘇雪的謊言,一起死了。
庭審結(jié)束后,大哥遞交了辭呈。
他沒有再見任何人,只是抱著父母的骨灰,訂了最早一班飛往異國的機票。
他以為換個地方,就能逃離我的影子。
他以為遠(yuǎn)遠(yuǎn)地逃開,就能洗刷掉他親手將妹妹推入地獄的罪孽。
可我知道,我的冤魂,會成為他后半生每一個午夜夢回的夢魘。
二哥被吊銷了行醫(yī)執(zhí)照。
他那雙曾被譽為“上帝之手”的手,因為做了偽證,沾滿了洗不掉的污點。
他去了最偏遠(yuǎn)的山區(qū),做了一名赤腳醫(yī)生。
用那雙給我植入鋼釘、卻又否認(rèn)鋼釘存在的手,去救贖那些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以為這是贖罪。
多可笑。
他救再多的人,也換不回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