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
陳郎中剛給錢氏施針保胎,讓她斜靠躺在竹床上不要亂走動,這才去一旁的藥架子上稱藥,配保胎藥給錢氏。
錢氏蒼白著臉色,一動不敢動,有些焦慮的詢問不吭聲的陳郎中。
“陳師父,我的孩子能保住嗎?”
剛才姜順德送著錢氏來了以后還沒等看診就走了,都沒注意到錢氏衣擺上的血跡。
好在陳郎中施針理氣,替她暫時保住了孩子。
至于那一攤血,陳郎中都慶幸錢氏的運氣,若是再晚一點點送來,那胎兒肯定是沒了。
“那要看你想不想保住孩子了!”陳郎中一邊配藥,一邊冷淡地斜睨一眼錢氏:“你這個年紀(jì)懷上孩子都算老來得子了,本身就不如那些年輕的姑娘能坐穩(wěn)胎,你還大動肝火,情緒起伏如此之大,若是再有這么一遭,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保不?。 ?/p>
錢氏輕舒一口氣,一想到村里來報信的人,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
“陳師父,我也不想啊,可他們說……說嫻兒一家三口遇難了,我能不動肝火嗎嗚嗚嗚……”
錢氏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生怕又動了胎氣。
她求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求來這一胎,夜里看見丈夫高興地跪在院子里謝天謝地,錢氏真不敢相信,若沒了這孩子姜順德會有多難受?她又有多絕望。
所以孩子不能丟,可嫻兒他們怎么就這么不巧地出事了呢?
陳郎中手中的秤桿子砰的一下摔在地上,扭頭望向錢氏激動地詢問:“你說什么?姜嫻一家三口,包括糖糖嗎?”
錢氏滿臉悲痛地用力點頭。
陳郎中下意識地就往院子外走,剛走兩步又轉(zhuǎn)身進了屋中,很快手中握著一把寶劍出屋,悶頭朝著屋外走去,一邊叮囑錢氏:“你老實地靠在那兒不要動,也別哭了,在我回來之前不許瞎想,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誰敢欺負(fù)了我陳瑜疾的關(guān)門弟子,我跟他拼命!”
話落,陳郎中加快步伐,衣袂翩飛地沖出屋去。
院子里的陳禮昭不知道發(fā)生了啥事,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錢氏拿著帕子捂住了臉頰,極力的控制情緒卻還是忍不住的悲痛輕顫。
叔侄倆剛走到岔路口就瞧見速度快到要飛起來的驢車。
瞧見陳郎中叔侄倆,姜嫻大聲喊道:“大牛哥,停車!”
陳大牛一拉韁繩,驢兒發(fā)出一聲嘶鳴,驢車戛然而止。
姜嫻飛身蹦下馬車跑上前問道:“陳師父,我娘咋樣了?孩子……孩子沒事吧?”
說到最后一句時,姜嫻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若真出了什么事她這輩子也原諒不了自己。
陳郎中卻沒管姜嫻,一路小跑到驢車跟前,看著靠在姜順德身上的糖糖,拉過她仔細(xì)看了一眼,又牽著糖糖的雙手確認(rèn)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雙手沒有受傷,郎中的手就是命根子!”
姜嫻額頭瞬間布滿黑線,忙折返上前詢問:“陳師父,我娘她沒事吧?”
陳郎中搖了搖頭:“沒事,暫時不會有事,但若在再來這一次情緒激動那就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