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都是洛禾對姬姌說那些繁瑣的道理,現(xiàn)如今卻反了過來,洛禾實在是沒有想到今日的情景,或許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以讓她遇見心中的那位明主,又和這位明主成為摯交。
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洛禾甚至覺得姬姌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都無比耀眼,所有情緒仿佛在這一刻被帶動,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就連她的呼吸在這一刻都有些雜亂。
她默默的轉(zhuǎn)頭看著姬姌,姬姌依舊在看眼前的星空,于是洛禾就這樣一直望著她。
我在家時有一間自己的小屋子,屋中擺滿了書簡,我曾將自己置身于其中,覺得這一生或許也就只能躲在那處,然后看著先賢圣書,偶爾紙上談兵,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那時初聞天子自焚,我心中是真的悲痛,不僅悲痛天子,亦為天下萬民悲痛,亂世之爭,百姓又要遭受大劫,之后聽聞殿下入了沨都,我當(dāng)時內(nèi)心有過無數(shù)想法,最終還是覺得,要先見一見殿下。
姬姌想象不到那些年洛禾是如何在書中度日,外面天地如此廣闊,她卻只能在屋中見九州,這是何等枯燥。
姬姌道:所以你帶我出逃也是臨時起意了?
當(dāng)斷則斷。洛禾目光聚集在姬姌身上,若是姬姌此時去看,定能發(fā)現(xiàn)洛禾與平時的不同之處,只是姬姌沒有轉(zhuǎn)身,洛禾也沒有動作。
她繼續(xù)道:倒也不算是,我確實想過說服殿下一同離開薌,只是沒想到殿下如此英勇,太子衍一死,我原先的計劃也就定然行不通了。
姬姌早就覺得洛禾此人不應(yīng)該沒有準(zhǔn)備,先前她說去鄖之時就想問洛禾的想法了,只是洛禾并沒有反對,姬姌也就沒有多問。
此刻又說起此事,姬姌道:所以你之前的計劃是什么?
先前洛禾覺得既然要去鄖,那也就沒必要提起多余的事情,總之一切好壞,也得先見過鄖王之后才知道,只是如今姬姌問起,洛禾也不打算隱瞞,她道:殿下可還記得,先前我們未來東胡之前,我
找你們一圈了,你們怎么躲在這里清閑?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洛禾要說的話,姬姌扭頭去看來人,洛禾將自己的話咽了下去,多了一個人,這話就不好說了。
只是此番未言,之后或許也不會有機會再說了,洛禾只是在心中補上了那句話。
我想去看桃花啊。
姬姌對來人道:你此刻不應(yīng)該正忙,找我們干什么?
那人正是樓闕歸,他拎了酒壺過了,又帶了酒杯,看見兩人,二話不說先走過來坐在了兩人對面,這場景倒仿佛他們是相識多年的摯友一般。
洛禾被人打斷了話,本來心情就有些不順,見是樓闕歸,就更加不順了。
她與姬姌為東胡操斷了心,這位坐享其成的倒是落得個逍遙自在。
洛禾看著他,道:你來干什么?
?。繕顷I歸剛坐下,就被洛禾帶著些嚴(yán)厲的話問懵了,他舉了舉手中的酒壺,找你們喝酒,順便來道個歉,先前是我不對,你們確實辛苦,是我太顧及自己的面子了一些,我先飲一杯賠罪了。
說話間,樓闕歸給自己倒?jié)M了酒,一口喝了下去,又給其他酒杯也添上了酒,他道:姌公主,還有這位洛女公子,也來一杯。
姬姌將其中一杯酒端起,看著那酒,她道:我陪你喝,她喝不了,就不用了。
樓闕歸先前見洛禾都是聲色俱厲,實在是沒看出來她哪里不能喝了,此時他面露疑惑,只當(dāng)是洛禾心中對他有氣:我是誠心致歉的。
這番話說出來反倒顯得樓闕歸有些委屈,洛禾看著他這般模樣,腦中不由的想起樓闕歸前兩次發(fā)熱的時的場景,瞬間有些失笑:我也是真的不能喝,身子有些不好,讓你見笑了,只是你身上傷口還沒愈合罷。
樓闕歸毫不在意的舉起手中的酒杯與姬姌碰了一下:我草原男子可不在乎這區(qū)區(qū)一點小傷。
是。洛禾這次實在是忍不住笑意,她掩面一笑,畢竟現(xiàn)在不是你在牢里發(fā)著高燒喊姐姐的時候了。
什么??。?!樓闕歸一口酒沒咽下去,徹底噴了出來,他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目光中顯然是不可置信:我不過昏迷了幾日,你可不要瞎說啊。
洛禾湊近了姬姌一點,她故意附在姬姌耳邊道:我給你說啊殿下,那幾日我與樓闕歸關(guān)在一處,他那張小臉通紅,只要逮住機會就拉著我的衣袖說姐姐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