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蘇原帶著楊狗蛋和楊丫天天去聽泉亭,給鄭定伯講故事。
當(dāng)然,主要是為了吃燒餅。
鄭定伯每日在聽泉亭早早等候,蘇原的聊齋故事讓他如癡如醉,直接把蘇原奉為座上賓,恨不得把這孩子帶回家。
但是,隨著地里的活越來越多,楊狗蛋和楊丫不得不跟著去地里干活。
看著他們被曬黑了好幾個維度,蘇原心里過意不去,擼起袖子也跟著下了地。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至于講故事,讓鄭定伯多等幾天就是了。
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
從前在書本上讀來只覺順口的詩句,如今真正種地了,才知道其中艱辛。
怪不得有一位老農(nóng)民說,他對土地沒有任何感情,種地太苦了。
但對大魏朝的農(nóng)家來說,有地種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蘇原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楊家人,一個個埋頭苦干,臉上雖有疲憊,但仍跟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
可是,他想撂挑子。
就在胳膊快抬不起來,眼冒金星的時候,一道呼喊聲救了他。
“楊大猷,鄭相公來了,找你外甥。”
話音剛落,田埂上出現(xiàn)一道青布長衫的身影,踩著泥地深一腳淺一腳往地里闖,長衫下擺沾滿泥點,哪還有半點讀書人的斯文樣。
楊家人驚呆。
鄭相公可是縣里有名的才子,咋會跑到泥糊糊的地里來,還指名要找原哥兒?
鄭定伯沒理會眾人的驚異目光,徑直沖到蘇原面前,喘著粗氣問道:“我都等你三天了,為何不去聽泉亭講故事了?”
蘇原抹了把臉上的汗珠,“沒看到我在種田嗎?”
鄭定伯正要說種田這種活是你該干的嗎,余光瞥見楊大猷,問了一句:“老人家,原哥兒那些故事,可是你們教他的?”
楊大猷訥訥道:“我們就是粗人,哪會講什么故事。”
鄭定伯卻斷然道:“不可能,那些故事文采斐然,構(gòu)思奇絕,絕非尋常孩童能憑空想出來的?!?/p>
他原以為蘇原祖上讀過書,家中藏有秘聞典籍,或者是家里大人教的,可萬萬沒想到楊家平平無奇。
想到此,鄭定伯眼神一頓,閃過一絲明悟,“果然是深山有高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