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便已經(jīng)沒了繼續(xù)下去的必要。
玉珺的身子脫了力,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但她仍舊強撐著,不愿當(dāng)著面前人的面暈厥過去,叫自己再次落入任人施為的境地。
她防備的視線如針一般直往趙硯徽胸口上扎,脖頸上的疼讓他不能在忽略下去,他能感受涌出的血染暈了龍袍衣襟。
他不得不別過頭去,避開玉珺的視線:“此事莫要再提,你且先好好休息罷?!?/p>
他轉(zhuǎn)身邊走,似是落荒而逃一般。
他一走,守在外面的蘭榮便尋了機會進來,瞧著唇角染血虛弱不已的自家主子,忙不迭奔上前來:“娘娘,怎得有血?!?/p>
她的臉也跟著發(fā)白,從懷中抽出帕子便要為她擦:“莫不是咳血了罷,這急火攻心的病癥是萬萬不好醫(yī)的。”
玉珺蹙著眉,抬手扣住她的手腕:“這不是我的血,是陛下的。”
蘭榮低呼一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而玉珺抬眸,瞳眸被紅線纏裹,似已經(jīng)處于崩潰的邊沿:“你可有尋來避子湯?”
其實玉珺已經(jīng)并不抱希望。
宮中取用藥都是要經(jīng)太醫(yī)院記檔的,這邊蘭榮尋了關(guān)系,那邊便會立刻被帝王察覺。
果不其然,蘭榮耷拉著頭,聲音小了不少:“是奴婢沒用?!?/p>
玉珺閉上雙眸,軟軟跌臥在被褥上,墨發(fā)散在身側(cè),整顆心沉落進深井寒潭之中,連帶著呼吸都跟著微弱了起來。
蘭榮狠掐了一把手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壓低聲音道:“雖沒有避子湯,但、但奴婢尋到了落胎藥。”
這句話似一線天光從玉珺腦海之中劃過,她陡然睜開眼,緊盯著蘭榮。
蘭榮心里又慌又怕,落胎藥,這可是要命的事,更何況這還是龍子,若是被帝王知曉,怕是十族都不夠殺的,非要將她祖宗的墓都掘了不可。
可看著奄奄一息的自家娘娘,她又想,娘娘待自己這般好,那邊只能對不起祖宗了。
她想著一定要求神拜佛,若真要有報應(yīng),便報應(yīng)到她身上罷,是她尋來的藥,是她害了皇嗣,千萬別尋到她家娘娘身上。
“宮中尋不得避子湯,但少不得有姑娘們被人哄騙做了糊涂事,有的掌事嬤嬤想留姑娘一命,便會暗地里給了落胎藥,只不過這藥兇險,最后究竟是落了孩子還是傷了娘體,誰也說不準(zhǔn)?!?/p>
蘭榮聲音壓的極低,甚至因為害怕,身子都在打著顫:“奴婢不想讓娘娘涉險,這虎狼藥,還是不用了罷?!?/p>
她還在勸著,但經(jīng)過玉珺白日發(fā)的那場大火,已經(jīng)讓她明白了什么才是最要緊的事。
自家娘娘的命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