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杭因?yàn)楸话B(yǎng)的流言差點(diǎn)退學(xué),大概也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
他從不主動得罪人,但捂不住別人的嘴。
程挽月沒有看到那通未接電話,她有好幾個月都住在無菌病房里,父母保管著她的手機(jī)。
“我不知道,可能關(guān)機(jī)了,為什么不多打幾遍?”
卿杭能邁出一步已經(jīng)很艱難了,“我害怕電話接通后聽到的是你讓我別煩你。”
“雖然我總是生你的氣,但從來都沒有覺得你煩,”程挽月憤憤地咬了他一口,血色從皮膚里透出來,她才意識到下嘴太重了,又安撫般地探出舌尖在那圈牙印上舔了一下,“這次就原諒你?!?/p>
其實(shí)她知道卿爺爺病得很重。
她從來沒有為金錢煩惱過,但卿杭不一樣,沒有人會幫他,他只能靠自己。
“卿杭,你大學(xué)是怎么過得?”
黎雨說大學(xué)時期的他很耀眼,是小縣城遮住了他本身的光亮。
程挽月不同意黎雨的說法,當(dāng)時沒有反駁是因?yàn)樗_實(shí)錯過了十八歲的卿杭,但小縣城也有月亮和晚風(fēng),也能吹散落在他身上的灰塵,某些人看不到他的閃光點(diǎn),不代表沒有人看到。
程國安把卿杭從爛泥堆里挑出來的時候就說過,他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卿杭第一次在程家喝酒,也就是程國安生日那天,程國安也喝得不少,酒后愛講大道理,愛聊很久之前的事,程挽月在旁邊聽得靜靜有味。
看吧,不止她一個人覺得卿杭與眾不同。
卿杭試圖回憶那幾年,但記憶很平淡,“每天都很普通,上課、兼職、學(xué)習(xí)、考試,參加競賽獲獎了會有獎金,我有半年一直在比賽,后來沒那么急需用錢了,生活節(jié)奏慢下來,就更普通?!?/p>
程挽月皺眉,“你錯了,你一點(diǎn)都不普通!”
他想了想,這樣回答:“是被你喜歡的我不普通?!?/p>
程挽月這才滿意,她看著卿杭胸口的那圈牙印比剛才更明顯,腦海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很出格的念頭,“卿杭,你敢文身嗎?”
話題跳躍得太快,卿杭頓了幾秒,“文在哪兒?”
“這里,”她摸摸那圈紅印,指腹還能感覺到皮膚上的凹陷,那是她咬過的痕跡。
卿杭在她眼睛里看見了躍躍越試的興奮,“沒人管我,有什么不敢的?!?/p>
他笑著低頭,程挽月身體往后仰,輕微的痛感順著神經(jīng)蔓延,是他在同樣的位置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燈光倒映在他瞳孔里,像一簇火焰。
“想讓我陪你?”程挽月記得醫(yī)生叮囑過她最好不要文身,“不行,媽媽不讓,但我可以貼紋身貼。”
文身很疼,卿杭知道她怕疼。
“不用陪我文身,你陪著我就好?!?/p>
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地上涼,卿杭抱她上床,沒一會兒她就昏昏欲睡地打著哈欠,她很少有失眠的煩惱,只是有點(diǎn)后悔沒有把煤球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