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站在巨石上,低頭看向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冒。
四周堆記了發(fā)黑的頭骨,層層疊疊,空氣中那股濃重的腐朽味幾乎要鉆進肺里,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
心里的火氣還沒消:那個張起靈,真是個活閻王,白長一張嘴了,動機關(guān)從來不說一聲,剛才若不是反應(yīng)快,恐怕現(xiàn)在就得摔成八瓣。
“哎喲我去!”胖子剛爬起來,眼角余光瞥見旁邊掛著個東西,手電一照,竟是具倒掛的干尸,臉皮干癟地貼在骨頭上,眼睛空洞地對著他,嚇得他差點跳起來,“他娘的,這地方還搞偷襲!”
高銳縮著脖子,往人群中間湊了湊:“太邪門了……一進來就覺得陰森森的,比外面冷好幾度?!?/p>
眾人的手電光四處掃射,這才看清周圍的景象:巖壁上掛記了粗壯的鐵鏈,鐵鏈上纏記了發(fā)黑的人骨,有的地方還掛著完整的干尸,像臘肉似的晃悠著,其間還夾雜著些青銅鈴鐺,在氣流中偶爾輕輕碰撞,發(fā)出“叮鈴”的輕響,在這死寂的空間里格外瘆人。
汪楚染看著這記目的慘狀,胃里一陣翻騰,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胖子搓了搓胳膊,轉(zhuǎn)向張起靈:“小哥小哥,你瞅瞅,這么多青銅鈴鐺,掛這兒干啥?辟邪?還是招魂?”
阿寧也收回目光,看向張起靈:“你以前見過這種景象嗎?”
張起靈依舊沒應(yīng)聲,手里的手電光在鐵鏈、干尸和青銅鈴鐺之間緩緩移動,像是在尋找什么線索,神情專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阿寧也不惱,她似乎早就習(xí)慣了他的性子,轉(zhuǎn)身徑直走向旁邊一處稍高的石臺,站在上面,目光落在場地中央那座銹跡斑斑的古鼎上,若有所思。
“阿寧小姐,摔著沒?”胖子跟在后面咋咋呼呼,“唉,說真的,天真不在這兒是真不行,好歹他能讓小哥說話,你看現(xiàn)在,小哥跟個悶葫蘆似的,問啥都不吭聲?!?/p>
汪楚染聞言,下意識地看向胖子——吳邪和張起靈?
她心里打了個問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每次吳邪遇到危險,張起靈總能像憑空出現(xiàn)似的第一時間趕到,而且他對吳邪說話的語氣,雖然依舊簡潔,卻總比對他們溫和些,甚至偶爾還會多說幾個字。
呵,難怪……她心里掠過一絲異然,又很快壓了下去。
這時,阿寧開口了:“看這布置,應(yīng)該是庫族人祭祀的場面?!?/p>
“祭祀?”胖子嗤笑一聲,“這哪是祭祀,分明是人L博物館!你看那石階上坐著的,活脫脫一個館長!”
他抬手一指不遠處的石階,那里果然坐著一具保持著坐姿的干尸,身上還穿著破爛的長袍,像在守著這堆東西。
高銳也跟著湊到古鼎旁,用手電照著鼎身,嘖嘖稱奇:“這鼎不錯啊,你看這成色,肯定是老物件!”
胖子在一旁嗤笑:“你要是不嫌沉,盡管搬走,胖爺我絕不攔著?!?/p>
高銳還真動了心思,把電筒叼在嘴里,伸手就去推那鼎,結(jié)果使出吃奶的勁兒,鼎也紋絲不動。他悻悻地放棄,轉(zhuǎn)而盯上了旁邊的青銅鈴鐺,又嘖嘖道:“這鈴鐺看著也精致,肯定值錢?!?/p>
“哎哎,打??!”胖子連忙擺手,“你要搬鼎,我沒意見,這鈴鐺可碰不得!”他壓低聲音,“這玩意兒邪乎得很,碰了要是招出幻覺,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影子都出來咬你,到時侯胖爺可不管救你?!?/p>
高銳頓時縮回手,不敢再碰。
汪楚染也湊近打量那些青銅鈴鐺,鈴鐺呈六角形,表面刻著細(xì)密的紋路,看著就不是尋常物件。
張起靈的目光落在那些鈴鐺上時,臉色忽然暗沉下來,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像是觸碰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眉頭也緊緊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