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中——
隨著賈環(huán)以及趙姨娘這對兒母子入的內堂,內堂中原本的歡笑、輕快氣氛瞬間消失不見。
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就是那種空氣突然安靜的場景。
賈珩端起一旁小幾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面色淡漠地看著趙姨娘和賈環(huán)這對兒母子。
對這對兒作妖的母子,他其實惡感一般,反而倒覺得是一對兒可憐人。
當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趙姨娘也漸漸察覺到內堂中的詭異安靜氣氛,此刻抬眸看去,只見老太太,嗯,如往日一般,著褐色絲綢壽字短褂,頭束碧色珍珠發(fā)帶,如銀鬢發(fā)打理的一絲不亂,只是臉上全無笑紋,身后侍奉著鴛鴦、琥珀丫鬟。
左首的椅子上,鳳姐。
這都不用看,趙姨娘心頭已生出幾分畏懼和厭惡,繼續(xù)往下瞧。
嗯?這是……
卻見那椅子上端坐著一個著素色錦袍的少年,手中端著一盞茶,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
那種不怒自威……
“哼?!?/p>
鳳姐就是輕哼一聲,這位神仙妃子那張俏麗、嬌媚的臉蛋兒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姨娘,心頭冷笑漣漣。
賈珩瞥了一眼鳳姐,暗道,這皮笑肉不笑的神態(tài),也就后世那位鄧婕,能描摹其八九分麗色神韻。
只聽鳳姐輕笑道:“姨奶奶,你不在屋里尊享清閑,帶著環(huán)兒到榮慶堂鬧將什么?沒看著在談正事嗎?還有環(huán)哥兒,別哭了,多大的人兒了,還哭鼻子呢。”
賈環(huán)聞言,畏畏縮縮地瞥了一眼鳳姐,哭鬧聲音漸住。
這時,鳳姐身后閃過一人,卻是平兒,捏著一角水綠色手帕,從一旁的碟子中取過一塊兒桂花糕,扭著楊柳枝條兒的婀娜身段兒,從賈珩身前款步而去,散逸一路如蘭如麝的香氣后,來到賈環(huán)身前。
平兒拿著帕子擦著賈環(huán)的眼淚和鼻子,輕笑道:“環(huán)三爺也是個大男子漢了,怎么就好哭鼻子。”
說著,另一手將桂花糕遞至賈環(huán)近前,溫柔笑道:“想吃不想吃。”
賈珩靜靜看著這一幕,心道,這平兒倒是心善。
如果是說場面話,那就是鳳姐這樣,屁股都不帶挪一下。
如果做場面事,那么鼻涕就不可能用手帕擦,由是觀之,此女心地良善,并非惺惺作態(tài)。
“如果按著紅樓夢的一些草蛇灰線的伏筆,賈璉‘一從二令三人木’休棄鳳姐后,應是將平兒扶了正。”賈珩放下茶盅,目光幽深幾分。
許是賈珩停留在平兒身上的目光稍稍多了一些,也許是處于視線角度之故,坐著的賈珩,那深意目光好似落在平兒的翹挺上。
這一幕,未被密切關注趙姨娘的他人所察,卻被坐在一旁的鳳姐,丹鳳眼眨了幾眨,慧黠目光捕捉到,玉容微頓,心頭咯噔一下。
這珩大爺……眼往哪兒瞅呢?
難道,平兒入了他的眼?
而這邊廂,賈環(huán)聽著平兒的溫言暖語,也是住了哭鬧,應了一聲,卻是一把從平兒手中奪過桂花糕,就是吃將起來。